彬元春次沒有立即離開辦公室,他坐在沙發上,仔細想了一下今晚和言屋廉義的談話。其實他何嚐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但是身為帝國軍人,他覺得自己必須拿出一個帝國勇士的姿態,否則那些軍中同僚一定會恥笑於他。
在別人的眼裏,這嶽州城警備司令可是一個肥缺,多少人眼紅。除了殺人,他沒有多少過人的能力,但結果偏偏是他這個赳赳武夫坐在了司令的位置上。
彬元春次是畑俊六的心腹,所以,他覺得作為心腹就應該拿出讓老板滿意的結果,拿出讓別人側目的成績,否則就辜負了老板的器重。
其實他在向言屋廉義說出自己準備釋放那些中國的老百姓時,早就想好了一個計策,他不是存心要隱瞞,他隻是想看看言屋廉義看到結果的時候,會不會大吃一驚,從此對他服服帖帖。
彬元春次起身,走到刀架旁,摩挲著軍刀刀鞘上的花紋,回想著當年在帝國大學求學的情景,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他由一個普通士兵成長為一名大佐,離將軍隻有一步之遙,他深知前路難行,但他心裏告誡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堅強走下去。
彬元春次覺得隻有硬著頭皮往前衝,才能震懾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才能讓中國人懼怕他,臣服於他的管製,所以這也正是言屋廉義勸他注意個人安危時,他毫不猶豫拒絕的理由。
和彬元春次一樣在辦公室深思的人還有戴笠。
之前,他曾當著毛人鳳的麵說過,不會派人去嶽州城,現在終究還是派了,自己改變了對策,不知道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
戴老板作出了一個這樣的決定,他隻知道自己選擇放棄了一些棋子,他根本沒有想過那些無辜的百姓。
雖然他在電話中交待,要求出征的勇士們切記要安全撤離,但他知道在狼穴之中想安全撤離,是萬萬不可能的。
戴老板起身,從酒櫃中拿出紅酒,倒了一杯,輕輕搖了一下。
他端著酒,走到窗戶邊,舉起杯對著窗外的明月。
“來,這杯酒就算我敬你們的。我選擇讓你們去送死,你們不要怨我;我也是*不得已,這次是為了民族大義,所以希望你們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
說完這番話,戴笠又接著低吼道:“誰讓你們選擇加入組織,既然加入了就得按我的要求去做,我戴雨農讓你們死,你們就得去死!”
這話說得有點歇斯底裏,他把酒一口倒進嘴裏,嘴角邊滲出了酒液,他沒有去抹,就任由酒液流到了下巴上。
一會他又自言自語道:“我戴雨農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誰讓我不安寧,我就讓他一輩子不好過。小日本,你讓我出盡了洋相,我看你這次怎麼出招!”
說完,他又徑自去倒了一杯酒,輕輕啜了一口,“那邊到底是誰在*刀呢,竟然可以將鬼子耍得團團轉?這次我一定讓大吃一驚。”
他已經從嶽州方麵“青虎”提供的情報獲悉:潛伏在鷂子山的竟然把上山剿匪的一個鬼子小隊和偽軍小隊都消滅掉了,除了那個憲兵隊長和偽軍團長跑得快,要不然就是一鍋端。
戴笠實在搞不明白,中共方麵到底在嶽州埋藏了多少秘密武器。這次,小鬼子公開召開審判大會,目的就是要引上鉤,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上鉤?反正自己的人已經一腳跳進去了。
“青虎”提供的情報中,已經證實小鬼子在嶽州城加緊盤查和巡邏,是因為又有小鬼子被殺死,據說是一個人殺的。難道隻派了一個人進城?
戴笠不相信,他覺得這要不就是小鬼子放出的煙霧彈,要不就是迷惑小鬼子的手段,他實在想不通,何時出了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自己的幾隻特別行動隊中也不乏高手,就是不知道將來他們對上,勝算幾何?
湘北華容小墨山附近一個村莊,中共嶽州工委已於嶽州淪陷前撤到這裏。
這個夜晚,工委書記楊鑫成也還沒有睡。
他一手拿著情報,聚精會神的看著,一手拿著煙卷,就任它自己燒著。
一會,煙卷燃完了,燒到他的手指,他“哎喲”一聲甩掉煙屁股,拿嘴對著手指吹了吹,自顧自地笑了一下。
嶽州城的老杜傳來消息,省委交待尋找的日本反戰女子已經找到,暫時就藏在交通站,老杜請求下一步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