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無功奔波而返，緊張疲勞的神經放鬆下來後，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竟沒有回到咱那個美好的年代，沒有夢到父母、哥哥、阿慧還有阿旺。夢裏出現的是老小子、高大個還有小司馬。他們在大梁王城的高大城牆上看著遠方，像是在等著我回去。
師父他們也在老小子的身後，他們都好像比和我分開的時候更老了。灰白的頭發及胡子變得是那樣白，臉上也刻滿了歲月的滄桑，就在那裏站著伸著脖子看著大營所在的方向。
後來畫麵很模糊，好像是秦軍來了。黑壓壓的一大片，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天空中烏雲翻滾，悶雷陣陣，閃電亂舞，好似一副末日畫麵。
老小子說：“多好的大將料子啊！”
高大個說：“嗯。”
小司馬說：“多好的男人啊！”
二師父說：“信陵君斷後了。”
夢做到這裏我就醒了，旁邊有一小油燈，沒有一個人在我身邊。心裏又是一陣的失落，想著老小子他們不知道有沒有安全地回到大梁。
“你醒過來啦，”千夫長不知出哪裏冒了出來。
“我這一覺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再過一會就天亮了。”
“大哥你……”
“我一直都在外麵守著，這一聽到動靜就進來了。兄弟吃大苦了，身上的傷，大夫都看過，沒有大礙。”
“大哥，老將軍他們……”我說著就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皇城近衛的侯英都說了，兄弟做得對。老將軍能不能回大梁，那要看老將軍的造化了。”
“大哥，我想出去看看？”我想看一看清晨的大營，想看一看沒有老小子在的清晨的大營。
高大個把我帶到中軍高地的大纛下，這裏是整個大營的最高點。大營很安靜，來回走動巡邏的軍士，哨塔上警衛秦軍的哨兵，即將燃滅的篝火，東方初升的朝陽，還有遠處枯草上的白霜都那樣的安靜。
“大哥，我們還能回大梁嗎？”
千夫長站在我旁邊沒有說話，時間足足過了十分鍾。不善言辭表達的千夫長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說道：“應該……還能吧。”
“大哥……大梁王城裏……有家人嗎？”
時間一點一滴地從我和千夫長身邊流過，朝陽也慢慢為大營褪去了暗黑色，將大營裝點得分外妖嬈。
千夫長始終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轉身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我想他給了我答案。
中午的時候，侯英找到我，說要明天晚上想再回一趟大梁。我當時就樂了，心說，你小子腦袋是不是鏽逗了。趕情回大梁你當是回娘家啊！
“你愛回不回，兄弟這回可要與大營的弟兄們共存亡。”
“百夫長，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皇城近衛的人。”侯英一看我不吃他那一套，搬出皇城近衛來壓我。
“我還就說了，你愛回不回，少拿皇城近衛來壓我，你侯英是皇城近衛的百夫長，兄弟也是皇城近衛的百夫長，憑什麼聽你的。惹急了，老子還不幹了。”
侯英的手下兄弟一看，這兩個頭兒鬧僵了，趕緊過來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