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航站在大廳中央,小手一遍一遍的撫摸著天天纏著厚重紗布的手臂,唉聲歎氣的樣子,“矮油,好可憐啊,居然被打成這個樣子,天天,我對不起你,都是我把你帶到這裏來,卻被一個外人給欺負去了。矮油,我可憐的朋友,在我的家裏竟然還被人這樣折磨,可憐啊可憐。”
航航就像是唱山歌一樣,那哀怨的表情,那微微顫動的小身子,無不昭示著內心的淒苦。
天天嘴角微微抽搐,亞力的臉色有些難看,半晌,才走到兩個小家夥身邊,將航航的小身子抱到一邊的桌子上坐好,無奈道:“好了,寶貝,等找到安德魯,我隨便你怎麼處理好不好?”
這小祖宗他確實得罪不起,要真的惹急了,他腦子裏的奇思妙想多的很,有的是方法報複回來。倒不如一次性讓他出完了氣,否則越積越多,爆發的也會越來越大的。
金琳琳急了,不由的出聲,“亞力……”
“金大嬸,安德魯是你的保鏢,他打了我最好最好的朋友,這是不是算你管製不力啊?”航航偏著頭,很純真很無辜的看著她。
金琳琳的表情瞬間扭曲了起來,金大嬸?她有那麼老嗎?
“寶貝,這不關琳琳的事情,她是無辜的。”亞力皺了皺眉,安撫麵前的小家夥。右手在身後扯了扯金琳琳的衣袖,讓她安靜,不要去招惹航航,否則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金琳琳欲言又止,最後隻好閉上了嘴。她現在在人家的地盤,就連亞力都要看這小鬼的臉色。看他一副對小屁孩無可奈何的表情,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太沒用了,她受了那麼大的氣了,竟然拿一個小孩都沒辦法,如今還要將對她最忠心的保鏢送出去任由她處置,想想都不甘心。
航航來來回回的看了看兩人的臉色,雖然天天說過,金琳琳是個惡毒的女人,是她讓安德魯對付他的。可是媽咪也跟天天說過,他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金琳琳是個壞人,而且她還是金氏的千金,亞力又一心的維護她。現在還不能和她撕破臉,否則不但收拾不了她,反而讓一直對她死心塌地的亞力也會對航航有所意見,甚至對傑斯都會不滿,怕有二心的。
可是他好不甘心啊,就讓這個女人這麼逍遙法外的,他心裏很難受的。
航航抿了抿小嘴,內心糾結不已,隨即想了想,對付這種險惡用心的女人,還是要以牙還牙的,他也暗地裏使手段對付她好了,雖然不能讓她受多大的苦,不過小麻煩不斷就好了。
“亞力護法,安德魯帶來了。”克裏斯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大廳內的沉寂。
金琳琳臉色很不好看,她沒想到克裏斯的動作那麼快,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人給帶來了。
航航瞥了她一眼,在心中下了決心後,就不再看她,小小的手臂伸了出來,衝著亞力說道:“抱我下來。”
亞力無奈,將他抱了起來。
雙腳一落地,還沒站穩,他小小的各自已經衝著門口的兩人衝過去了。“你就是安德魯?”
“小,小少爺。”安德魯心裏有絲害怕,點了點頭。
航航冷哼一聲,將背上的包包拿到了前麵,就在裏麵不斷的摸索著。
亞力一驚,忙上前壓住他的包包,搖搖頭,沉聲開口:“航航,不要。”
“你自己說任由我處理的。”小家夥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惱怒的看著包包上的大掌。“亞力大叔,我問你哦,要是有一天霍爾大叔被人打了,手都被折斷了,你會怎麼樣?”
“我……”亞力的手微微的鬆了鬆,讓航航將包包抽了出去,深吸一口氣,“我會殺了他。”說完,他看向一邊的金琳琳。
女人見他如此,更是氣惱的直跺腳,沒用的男人,沒用的男人,連一個小孩都搞不定,太沒用了。
航航點點頭,將包內的長針拿了出來,“亞力大叔,天天和我,就像是霍爾大叔和你哦,我媽咪教過我一句成語,叫做‘將心比心’,所以,你不能阻止我的,否則你以後也是我的仇人,然而也是我媽咪的仇人,然而也是我司徒舅舅的仇人,然後也是我幹外公的仇人,哇,亞力大叔,這樣一來你的仇人就多出來好多的,你一下子能不能對付的過來哦。”
亞力偏過頭,站起身背對著眾人,低低的說道:“安德魯任由小少爺處置。”
航航笑了,那笑看在安德魯的臉上那是真的陰森森的,毛骨悚然的感覺。航航給了天天兩根針,認真的囑咐道:“用力一點的紮,你是在報仇,我幹外公說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所以對敵人絕對要下狠手的,你不要客氣。”
天天點頭,看了一眼已經冒出汗水的纏著紗布的右臂,惡狠狠的瞪向安德魯。“放心吧,航航,我爸爸也教過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航航眯著眼睛笑,對著克魯斯招了招手,“讓他矮一點。”
克魯斯立即明了,右腳一個用力,往安德魯的膝蓋重重的一踢,他膝蓋一疼,一個踉蹌,隨即跪了下來,圓瞪著眼看著兩個小孩手中的尖針。
這……這是要做什麼,紮幾針嗎?這個應該,不會太疼吧,小孩子的力道也不重,應該……
“啊……”航航手中的針毫無預警的紮了進去,安德魯立即慘叫一聲,痛苦的彎下身子去。
“天天,動手。”他可是一點都不留情,這個壞人害天天受了那麼大的痛苦,肯定不能繞過他。
天天有樣學樣,往安德魯的另外一邊也紮了一針,那針很長,不收手的話刺進去會刺得很深。安德魯額角上的汗一顆一顆的往下落,看著麵前明明站的天真無邪的好像是小天使一樣的兩個小孩,去有著惡魔般的心思,整個心便都顫動了起來。
“啊……”航航又紮了一針,安德魯慘叫一聲。
“小少爺,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朋友下手了,我再也不會了。”接收到金琳琳使過來的眼神,他連忙求饒,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現在說什麼都不能簡簡單單的被弄死,況且,他實在是太疼了。
航航眉梢小小的抬了一下,“聽說我的尿壺也是你偷走的?”
“不是,不是,冤枉啊,我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可能去偷尿壺呢,我一向都安分守己,這種讓金家蒙羞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小少爺,你相信我啊。”
“不相信。”航航幹淨利落的回答,又一針。“你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去的,是不是有誰讓你去偷的?”
“沒有,沒有,我沒有偷過。”安德魯拚命的搖頭,身上的痛就像是鑽心一樣的,那種感覺,就如同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一般,停都停不下來。
“肯定有人指使你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家小姐?說,不說的話,我會拚命的紮你的。”
“小少爺,你這是在冤枉我。”金琳琳一聽這話,立馬就從亞力身後走了出來,拚命的替自己辯解。
航航不以為然,對她來說,金琳琳已經是被他列入十大壞人之一的女人了,她現在說什麼,他都覺得好假哦。
亞力也皺了皺眉,跪在地上的安德魯身上已經是濕淋淋的,然而他的眸子卻一直注視著金琳琳,見著她慌張的樣子,見著她看向亞力不斷辯駁的樣子,見著亞力皺眉的樣子,心裏一狠,有種豁出去的感覺。
他不能讓人懷疑道小姐身上,不能讓亞力查出是小姐,不然她的一輩子就毀了,他那麼愛她,即使是拚勁自己最後一點力量,他都不要她受到傷害。
想到此,安德魯覺得身上的痛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他已然抱著必死的決心,趁著航航回頭之際,甩開了克裏斯的手,以著不可思議的速度將航航抓住,奪過他手中的長針,急速的閃到一邊去。
這一係列的動作隻是在一瞬間,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等到克裏斯懊惱的時候,隻來得及看清安德魯拿著細針抵在航航脖子上的樣子,怒目圓瞪的看著眾人。
航航心裏微微低咒,都是他太大意了,太自以為是了,他以為安德魯已經是甕中之鱉了,再也不能掀起什麼風浪了,可是他哪裏知道在亞力的眼皮底下,他竟然還會反抗。
看來爹地說的對,人被逼急了,還是會什麼都不顧的。要不不逼,要逼就要連他的後路都斬斷,讓他連反抗都不能。
“安德魯,放開他。”亞力拔出了槍,眸子冰冷的像是要將他凍結一樣,冷冷的對著他,“放開他,否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安德魯呼吸急喘,臉色紅的發紫,一隻手緊緊的抓著航航,然而另外一隻拿著長針的手卻開始微微顫抖。他在害怕,怎麼能不怕,即使他真的想到了死,然而這種死亡前的折磨,才是真正的痛苦。
“放開他。”天天心裏沒有那麼多的彎彎,他隻知道這個壞人現在又要劫持自己的好朋友了,當即氣得不得了,衝動的就要往前跑去,想要解救航航。
跑到一半卻被克裏斯拉住,“別過去,他現在拿著針抵著小少爺的脖子,要是你一過去,他就紮進去了。”
“那,那怎麼辦,你們趕緊救航航啊。”天天急的隻跺腳。
克裏斯連忙安撫,“放心,我們不會讓小少爺有事的。”
“你們讓開,給我準備一輛車,否則我就要了他的命。”安德魯心跳急速,拿細針對著航航惡聲惡氣的開口。
亞力冷笑,黝黑的大掌一揮,“克裏斯,給他準備。”
克裏斯隻好收好槍,轉身往外走。腳步有些緩慢,他很擔心著小少爺,自然因此邊退著走邊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還沒走到門口時,他的眼睛頓時一亮,腳步直接停了下來,看著航航不知道什麼時候指間變出來的長針,鼻息等待著。
“嘶……”安德魯手上一陣火辣辣的痛,右手下意識的一鬆,懷裏的航航便落到了地上。克裏斯飛快的上前一把將他接住,隨即在地上滾了兩圈,安全遠離安德魯的襲擊範圍。
他站起身正想將他踢個半身不遂的時候,卻聽到“咻”的一聲槍響。
亞力撞了滅音器的槍聲很輕,幾乎沒有傳出大門外,然而他的槍法卻極準,沒有任何偏差,正中安德魯的眉心處。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滑向臉龐,在他驚恐的不可置信的表情上留下猙獰的血痕。血珠子就像是有生命一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暈染出一朵朵妖豔的血花。
克裏斯直接上前捂住航航和天天兩人的眼睛,屏住呼吸看向亞力。
金琳琳震驚的看著身邊的男人,眼裏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她從來沒想過亞力居然真的會開槍去將自己的人殺死,這不是在她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嗎?
金琳琳腦袋嗡的一聲,朝著亞力囁嚅了嘴角半晌,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的對著他開口:“亞力,你怎麼能……殺了他,他是我……”
“劫持小少爺,格殺勿論。”亞力冷酷的看了一眼滑落在地上的安德魯,對著門邊的兩個黑衣人吩咐道:“將他拖出去,處理幹淨了。”
“是,護法。”
“克裏斯,送小少爺和他朋友回去吧,我還要向少爺彙報這邊的情況。”亞力偏了偏頭,示意了一下克裏斯,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門。
金琳琳呆呆的站在門內,看著隻留下一灘血的牆角邊,抽了抽氣,轉身,進了房間。
航航眼睛上的大掌終於放下來了,他當時什麼都來不及看到,但是他知道,安德魯死了,是被亞力大叔殺死的。
小小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半晌,才牽著天天的手,一同離開了大門。
天天顯然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小小的身子有些顫抖,右手不斷的將握著航航的那隻手收緊,一聲不吭的隨著他走出了大門。直至航航將他送回房間,看著他睡著以後,那隻手才鬆開。
克裏斯看了兩個小家夥一眼,搖了搖頭離開了。
航航摸著被天天抓的有些發紅的小手,悄悄的出了房門,門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空氣依舊悶熱,隻是站在舒適的空調房內,卻變得有些冷意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