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貴人請下轎。”卑微的伸出手示意他下轎,白栴茶悶哼了一聲,強忍著眼中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從轎子上走了下來。江麵上潮濕的風迎麵吹來,他眯著眼睛望著他生長了十八年既陌生有熟悉的地方,黯然的低下了頭,耳邊不自覺的又想起了她輕柔、暖心的情話。
那時,她常常趁無人看見的時候,將他愛憐的抱在懷中,他心中雖然喜歡萬分,可是卻羞澀的想要躲閃,可是她卻霸道的將他的身體愈發地摟緊了,甚至還輕咬著他的他的耳垂兒,惹得他羞紅了臉頰。
她說:等長大了,她就娶他,隻娶他一人,帶著他遊遍千山,讓他快樂。
可是現在,怕是永遠的不可以了,那終究是他們未長大的胡言亂語,世事由不得人。
白栴茶木然的想著,隨著其他遴選的貴人登上船,一切待畢。
這兩年一度為鳳陽女帝選秀的江南部分算是畫了一個句號。
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一行清麗的蠅頭小楷躍然紙上,白心冉提起手腕中的毛筆,端詳了一下自己剛剛寫下的《虞美人。聽雨》,不自覺的蹙起了眉頭,抬起頭望向窗外一片蒼茫的雨景,還真是應了此刻她寫的詩句呢!
“小姐,蘇小姐來了。”貼身小婢采香端上一杯香茗,低聲的回稟道。
“請。”放下手中的筆,她的身體剛離開椅子站起來,門外已然傳來爽朗的笑聲。
“白妹妹好雅致,林花著雨燕支濕,水荇牽風翠帶長。”說話間一位綠衫的女子背負著手走了進來,搖頭吟誦道。
“嗬嗬……”
采香卻張口說道:“蘇小姐敢情是把我家小姐的詩都背下來了,用情至深啊!”
白心冉聞言知道她是在不分尊卑打趣兒她,也不接她的話,衝著采香揮了一下手,采香下去,不大功夫端上來一杯香茗放在了桌案上。
“蘇小姐請用茶,這是前些時候從京城特地帶回來的貢茶,原本是……”采香剛說到這裏,馬上看向白心冉,她是知道的,二公子是最喜歡這貢茶的味道了,這茶原本是帶給他的,可是現在……白心冉懊惱的搖了搖頭,她怎麼又想這個了,怕是他現在一入宮門,想喝多少宮茶就有多少了。
“哼!你這丫頭早晚本小姐撕了你這張淩厲的嘴……不過這是貢茶,這可是要嚐一嚐。”蘇如枚似是沒有瞧見她黯然神傷,端起杯子,跟采香打趣兒,輕輕蕩了蕩,淺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