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已經從時老爺子的警告裏讀出多餘的意思,這個傲嬌的女人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時老爺子蒼老的身體窩在輪椅裏,但此時卻沒有絲毫病弱的樣子,反倒是氣勢十足。
“第一,手心手背都是肉,咱們做長輩的不能有失偏頗;第二,強扭的瓜不甜,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做法,你做長輩的,可別管太多。”
聽到時老爺子的提醒,此時當著時兆謙的麵,秦青作為母親,自然不能也不方便再多說。
可不方便,不代表大家不知道,更不代表時兆謙不能猜到。
時老爺子的言下深意,他們不會不知,
當初秦青打算用“美人計”來拆散時兆桓和譚指月的時候,時兆謙就在這裏,當然不會不明白秦青反對的真相。
但此時既然老爺子都親自開口了,母親也沒有也不方便再表態,他不是個隨便的男人,自然也不會多說。
畢竟該收複的對象不在這裏,他隻需要做好每一步。
至於老三,好像對錢清童沒這心思……
時兆謙靠在沙發上認真看著電視,可這向來以優雅示人的男人,此時英俊的臉上和幽深的目光裏,卻沒有絲毫“雅”。
而他自己也最清楚,此時自己的心思全不在電視上……
四十分鍾很虧就過去,手腕上的表針一點一點指向七點十分。
兩個女造型師和珠寶搭配師相繼從二樓的屋子裏出來,站在二樓樓梯口:“時總,錢小姐穿戴好了,可以起程了。”
樓下的的幾人正各懷所思,下人們也各自坐著自己的工作,聽到這兩個女人的聲音,都轉頭向二樓看去。
錢清童偷偷將掛著寰錢的紅繩戴在左手手腕上,此時修長的脖子上換了一串人工純銀項鏈。
“唉呀媽呀,寶寶,本尊還是第一回穿這種裙子,這種鞋子,真有些不適應。”
她低下頭打量起這件自己從來沒有穿過和見過的裙子,又驚又喜又害怕,別扭地踩著為她量身定製的八十公分黑色小高跟舉步維艱地從二樓房間裏走了出來。
時家別墅很大,雖不能說如白金漢宮,但似歐式城堡的設計讓整棟別墅看起來氣質不同。
因此二樓與一樓之間的距離也足夠高,十來盞巨型粉色黃色水晶掛燈順著二樓的樓梯口一路順著蜿蜒樓梯排到一樓,照的整棟別墅異常豪華。
而此時的錢清童就小心翼翼地踏著高跟鞋走到樓梯口,像是踩著泥淖路。
清秀的鵝蛋臉因為本身就白皙如瓷、膠原豐滿,也隻薄施粉黛;長長的黑卷發被盤起,用蝴蝶夾別在腦後,蓬鬆如烏雲墜落,與清秀的五官和白嫩的小臉交相輝映,如交融成了一幅水墨畫卷。
白色的過膝長裙薄如蟬翼,兩隻修長的小腿因為高跟鞋的襯托顯得更加修長。耳朵兩邊懸掛的銀墜子和她整個人在成排的巨型水晶燈光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
錢清童一步一步從樓梯上小心翼翼地走下來,從天而降的仙女也比之不及,驚豔卻不妖豔,渾身透露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樓下時家人和仆人的目光幾乎在一瞬間全部都被她吸引了過去,十幾驚歎的目光順著她下樓的動作而一點一點地轉移,卻不曾移開她的身體。
終於安然落地了。
錢清童小心抬起頭,看著樓下正驚歎地望著自己的所有人,完全能從他們眼中讀到驚訝讚美的目光。
“老太婆,我的天,你難道沒有從他們的眼裏看出你今晚上真是美翻了麼?”
寶寶也萬分膜拜地瞻望著她。
錢清童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她其實深知自己長得美,但向來高調的她卻在這件事上一直抱著低調的態度,原因很簡單:
她不能也不會拿自己和這些眾生來相比較,因為她的群眾基礎是在天上。而在天上,比她長得好看,確切地說比她修煉的好看的臉多如繁星,所以沒什麼好炫耀的。
可是在這裏不一樣,她不用炫耀,隨隨便便往人群一站,拚的全是仙家的超脫氣質。
她已經對這種誇人美的事免疫了,勉為其難地盡量保持平衡朝大廳走了過來。
秦青怔怔地看著自己心中的“三兒媳”,那張臉上流露出的神色明顯表示著此時恨不得把錢清童這張臉裝到袖子裏去,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地觀望欣賞。
她走到錢清童身旁,將麵前的孩子從上到下裏裏外外觀望了幾遍。
“小錢啊,我真想看看你親爹媽的長相。”
錢清童朝她溫柔一笑,卻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