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時兆桓抬眸,正好與牆上電視裏倒映著的男人對上了眼,怔怔地將電視裏英俊卻略顯憔悴的那張臉多看了幾眼,骨節分明的手意識地摸了摸他的下巴。
臥病在床,風華絕代?
他凜冽的唇揚起一個讓人難以察覺的淺淺弧度。
這女人,又說胡話了。
錢清童出了中心醫院,在醫院四周搜羅了許久,雖然自從她恢複法術之後就已經沒有了“餓”這種概念,但是“嘴饞”這種狀態似乎並部分神仙和人的。
一番穿街過巷之後,她終於在一條小巷裏尋到了一家麵食館,雖然這家麵食館沒有老麻味道的抄手,但見餐館裏麵擠滿了人,心頭已經認定了這是一家味道不錯的館子,不然又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來吃呢?
她要了一份抄手,吃得飽飽的,臨走時還不忘給時兆桓帶上一份,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不記得是幾點了。
住院部407號病房,錢清童提著打包的抄手正要開門進去,可她還沒打開門,病房裏就就傳來男那女女的吵雜聲。
她驚了驚,隨即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兩個年紀輕輕、身著白衣的女護士站在病床兩邊,一邊一個將時兆桓兩隻胳膊緊緊拉住。此時的時行長的兩邊胳膊被兩個女護士用手架著,竟有些像瘋人院裏跑出來的精神病患者被醫生重新架了回去。
沙發前方站著一個套著白大褂、戴著四方眼鏡,身材修長、個子高高、背部卻有些佝僂的年輕男醫生,眼睛將門口進來的女人不經意打量了一番,然後挪過視線繼續看著病床上躺著的男人。
兩個女護士也被她突然推門而進的動作驚了驚,將門口的女人望了一眼, “時先生!你身體還沒好呢,怎麼能出院呢?”
素來以高貴形象出現的時兆桓此時像是一條任人宰割的大肥魚,躺在砧板上拚死反抗,卻不過徒勞,此時這條大肥魚除了冷著一張被冰凍的俊臉,什麼也不能做。
“放開!我沒有病,我要出院!”他的聲音音量不大,但音質極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震地病房差些抖了起來。
一邊站著的高個子男醫生將手中病曆隨意放在胸口,眼神和語氣還算是貼心:“時先生,您現在的情況很嚴重,真地不能出院,根據您的傷情,可能您至少還要住個十天的的樣子才能出院啊。”
錢清童提著抄手就站在門口看著病房裏的兩男兩女對話,一時之間還沒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她聽到時兆桓還要住十天的院,兩側入鬢秀眉不由得微微蹙起。
他還要住十天的院?
時兆桓盯著男醫生的眼眸深邃而駭人,低沉的嗓音流淌著一股莫明的殺意,“十來天?”
男醫生吃力地咽下一口喉嚨中的唾液,扶正自己的眼鏡鏡框,點了點頭。
時兆桓長眉揚起,露出一股戾氣,“銀行這十天沒有我,你知道會出現多少事麼?馬上亞歐聯行的考察團下周就要過來考察,韋林那邊的幾十億貸款事項我還沒弄,你知道麼?”
男醫生一個勁地點頭,動作有些像公雞在地上啄米:“是是是,我知道時兆桓先生是大忙人,不過我是醫生,有職責囑咐我的病人要注意身體。時先生您是行長,您可以讓員工來做啊。”
“幾十億的事,你讓我交給員工做?”時兆桓推開兩邊女護士,往床上躺了過去:“不行,我要你立刻安排我出院,待會兒還有個重要會議要開。”
男醫生有些急了,好像此時躺在病床上不聽話的病人是他祖先,祖先的身體稍微出了點差池,那這世上似乎就沒他這個人了,“不行啊,這家醫院時家有投資,秦夫人時老爺他們知道肯定會罵我的。”
時兆桓眼眸半眯地打量著他,“原來你也知道這家銀行時家投的有錢,那時家的錢是誰給的?”
“是時先生。”男醫生毫不猶豫地連忙回答,言辭間流露一絲恭敬。
“我知道是您給的錢,但是!現在你情況嚴重,怎麼能急著出院工作呢?你把工作交給秘書來做吧,有什麼大事他來傳話。就算您不想住院,回銀行工作,也不能自己來做,您就負責,讓秘書來做,怎麼樣?”
時兆桓偏過頭,清高而不可一世,“廢話!我難道不知道交給秘書做?現在秘書罷工了,現在沒人,我必須自己做!”
聽了這麼一會兒,錢清童似是明白了什麼,又似是沒有明白什麼,小小的臉蛋兒上露出一絲懵懂恍惚,詫異地地看著麵前的一團亂,“怎麼了?怎麼我才出去一會兒就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