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兆桓那張和豐殷太子一模一樣卻似乎又大不相同的臉在眼前晃蕩,錢清童的小心髒明明跳動地很厲害,可不想讓自己的慌亂在他麵前表現地明顯,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很淡定從容。
“就是看你沒回來,怕你死在裏麵都沒人知道,所以……”
“閉嘴!”他凝視著她的眼光都沉了一截,眸光中的黑暗似是要將她包括進去。
這女人說話能不能好聽一些?
同樣的內容,她不能換個委婉的說法讓自己聽著耳朵能好受些,她的用詞竟然是“死”這種晦氣的詞。
真是無藥可救。
錢清童見他臉色變了,向來無視生死問題的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哪裏說錯了話,隻得癟癟嘴沒有再說。可他人此時就近在眼前,似是被他的問題勾起了什麼,她突然想起來自己見他有很多問題,剛才問不出來的問題,她此時統統很想問出來。
窗外還下著小雪,全城的人興許都快進入夢中了,外麵一片安靜,與之相應的是病房內也是一片夾著曖昧的似有似無的寧謐。
她怔怔地看著他,鼓足了很大的勇氣終於開了口,“時行長?”
“嗯?”他此時的一個“嗯”字似是帶著無盡的魔力,炫人耳目,似是要讓她跟著他一同墮落。
錢清童從未覺得自己這兩千年來對某一個問題存有這麼大的好奇心,聲音似是蚊蠅般,“我也有很多問題。”
“你說,我聽。”
她凝視著他英俊的讓人目眩神迷的側顏,突然有些發怔。
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再很少將他的臉和豐殷太子的臉混同,因為她混同不了。隨著時光流逝,她驚覺其實這就是兩張一模一樣卻又完全不同的臉,或者是同樣的麵皮,卻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豐殷太子是自己內心戀愛的人,確切地說是自己臆想出來、且隻存在於遠離自己的世界的男神。可眼前的時兆桓不是,他就是那個讓自己感知地真真切切、不帶一絲主觀幻想、實實在在的男人。
這一點她一直都看地很明白,卻內心深處似乎又不想明白。似乎明白了,有的夢就完全破碎了。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替我挨那一槍?”錢清童依稀看到時兆桓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卻不知他這種笑意來自何處。
“你知不知道,其實我要受了那一槍,興許沒事的。”
這一次他眼中沒有笑了,冷峻的臉色因為蒼白色而顯得沒那麼冷酷,望著她的眼神有些冰冷,可這種冰冷不似之前帶著些誘人的溫度,隻是帶著透徹的冰冷。
“不知道,反正最後受傷的是我。” 他喑啞而磁性的聲音在夜裏響起,迷亂人心。
錢清童不敢相信上蒼會如此的不公,賜予這個男人如此完美的皮相之後,竟然同樣恩賜了他這樣引誘人的聲音。
而讓她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等了這麼久的答案竟然如此簡單。她有些不敢相信,可又不想輕易放棄,畢竟是自己等了這麼多天的答案,如何能隨隨便便地就收了下來。
可想了半天,她不知自己該如何詳細問下去,思前想後又道:“那下一個問題,你……當時中槍昏迷的時候,看著我是不是想說什麼?”
“是。”
果然是有話的,錢清童突然覺得心髒不經意地跳動了起來,對上他的視線竟讓有些閃躲,“你當時要說什麼?”
他的手臂緊緊攬住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往自己身邊抱了抱,這種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錢清童又有些猝不及防,又滿懷好奇等待他的回答。
“換下一個問題。”
錢清童瞪大眼睛看著他,“你還沒回答這一個呢。”
“現在我不想回答。下一個問題。”他的語氣頗有些命令口吻,但似乎不是那麼讓人討厭。
她瞬時泄了氣,知道他沒打算回自己,然後又說出最後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麼讓林部長說你出事是個意外啊?明明是我害……”
“再下一個問題。”男人再度打斷她。
“窩草!我都沒有問題啦,你卻一個都還沒回答呢。不公平!”
剛剛他問自己的時候,自己可是認真回答了的,怎麼換自己來問就成這樣了?
看她義憤填膺的生氣模樣,時兆桓心裏卻覺得異常快活,突然身子前傾,將臉湊到她麵前,同她眼對眼,鼻對鼻,磁性的聲音低沉地近乎聽不見,“我不想回答,我有點累。”
“你……簡直無賴,剛剛說了我說你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