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兆桓笑道:“以前覺得你性子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細心起來倒像那麼回事。”
錢清童偷偷朝他吐了個舌頭:“說地我好像很水一樣,本大仙一直很細心的。”
時兆桓道:“那我能不能自戀一點,認為隻有你一個對我這麼上心?”
“好哇。”
她一笑了然,又缺了說話的興致,昏黑的房間內兩人相對無言。
“明天……”
“明天……”
過了一會兒,兩人又同時開口,一股異流圍繞在身邊,誰又都沒有再開口了。
錢清童依偎在他懷裏,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時兆桓突然打開了燈,燈光瞬時流瀉在她眼中,讓她下意識地閉了閉眼。
“你開燈做什麼?不睡了?”
時兆桓翻身抱住她,因為清晨沒有剃而隱隱長了胡子的臉在錢清童白皙滑膩的臉蛋兒上輕輕摩擦了一下:“白天睡多了,浪費了好多時間,晚上不想再浪費了。”
錢清童笑道:“你說地好像我時間不多了一樣。”
“隻要你想讓它變多,它都可以變多。”男人目光幽深地看著她,他話裏有話,隨即明白他的意思,錢清童一愣,小臉有些許的蒼白。
“時行長。”
“嗯?”
她仰頭看著他,“以後,你沒事別抽煙了,你的肺都黑地不成樣子了。”
男人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眸底有斑駁的光影在深處閃爍著,半晌後,薄唇輕啟,“好。”
他又低下頭在她鼻尖輕輕吻了一下,磁性的聲音喑啞而略有滄桑:“可煙癮太大,不好戒掉,如果沒人日日夜夜監督著,我怕我耐力不夠。”
錢清童清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一直記著我在看著你,就會慢慢戒掉了。”
“可我喜歡你這樣真真正正地存在,徹徹底底地看我,這種監督才會更加真實。”
錢清童往他懷裏一縮,然後掏出藏在被窩裏的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夜燈下閃耀著奪目的光,“戒指真好看,以後我天天戴著,好好保存著,你也要像我一樣好好保存我的錢幣。”
時兆桓心頭劃過一抹欣喜,但很快又被她接下來的這句話惹地不悅了。
“以後你給別人送,不要送這個一模一樣的。”
男人眸中似是有一股暗流劃過,帶著意味不明的紛繁複雜,錢清童卻視而不見,笑道:“嗯?”
“你已經做好了我給別的女人送戒指的準備了?”
錢清童笑容暗自一僵,但很快又化成自然的笑容,“沒什麼什麼準備不準備,畢竟明天我一走,那一天早晚會到來。”
她話剛說完,男人變伸手挑起她白皙尖翹的下巴,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警告,“錢清童,你是不是很早就做好了要離開的打算?”
房間內悄無聲息,依稀隻聽得見彼此的呼吸,半晌後她才用戴著戒指的手按在他寬厚的手掌上,“你想我上誅仙台麼?”
男人神情間明顯劃過一抹陰暗,又聽她道:“留著,我和你也不會有好結果,我會上誅仙台,會消失在這個世間,以後連想你的機會都沒有了,可我不想這樣。”
時兆桓手離開她的下巴,順著下巴往臉頰上撫摸去,眸中光影斑駁,在幽深的眸子裏留下淺淺的痕跡,片刻後,他才眸光沉沉地望著她。
“那我怎麼辦?”他嗓音磁性而喑啞,好聽地叫人迷醉,有重複問道:“你留著我一個人,要我怎麼辦?嗯?”
見她不做聲,時兆桓手指再度挑起她下巴:“我問你話,你回答我,你留我一個人做什麼?”
錢清童翻身 抱住他,目中有忽明忽暗的水光在蕩漾,“我不想你娶別人。”
她在他懷裏低聲啜泣一聲,“時兆桓,你答應我,在我離開一年之內,你不許見別的女人,更不許和別的女人曖昧,不許和別的女人戀愛,不許和別的女人結婚。”
時兆桓低頭看著懷裏像隻小貓的女人,完全感受不到這女人是無所不能的財神爺,伸手撫摸著她烏黑的發絲,表情冷漠:“你的意思是,一年之後,這些我都可以做?”
錢清童又在他懷裏縮了縮,沾染了些許水霧的眼睛在他胸前擦了擦,“你都三十的人了,很多事是必須的,我也不可能奢望你會等我一輩子。”
“如果我等了?”
錢清童怔了怔,見她不做聲,時兆桓微微凝眉,“不信?”
她沒有對此回答,隻是低聲道:“你等,我也不會回來,這種等待便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時兆桓擰著的英眉鬆開,眉宇間染著層層氤氳,好一會兒,這氤氳消散,化開後便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英俊麵龐。
“其實我也不願等,隻是,不想將我本就所剩無幾的精力分攤給別人,最後落到我想愛的人身上便隻有一星半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