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正色說道:“益州夷人,為蚩尤後裔,與漢人同根相生,何必相煎?皇上應攻心為上,掠地為下,收服其心,使漢夷雜居,慢慢教化。”
劉澤點頭說道:“孟德兄說的是。南中荒涼,本少人口,若肆意殺戮,於地方發展不利。孔明政務繁雜,不知派何人領兵為善?”
曹操說道:“政務委於法孝直,孔明就近領兵出征,可乎?”
“孔明乃是首選,隻是蠻荒之地,毒蟲橫行,多有煙瘴,濕熱難當。大軍出征,需多備藥物,免得士卒水土不服,未戰而先傷兵力。“
曹操頷首說道:“皇上所慮甚是,此戰在於攻心,大軍應做好準備,免得到時亂了手腳。”
劉澤想起諸葛亮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七擒七縱的橋段,對於生活在崇山峻嶺,暑熱之地的少數民族進行的攻心戰,孟獲被擒七次,每次都會搬來不同的援軍,尤其是突兀骨的藤甲兵,士卒穿上藤甲,刀槍不入,諸葛亮無奈之下,設計引誘突兀骨的人馬進入盤蛇穀,一把火燒掉了。如果這藤甲兵不被滅掉,用來征戰異域,尤其是南亞的異族,豈不是更有用武之地?當時的緬甸地區,有一個鬆散的政權存在,自稱為撣國。如果藤甲兵入撣作戰,劉澤臆測起來。
曹操見劉澤出神,不敢打斷,茫然看著劉澤。眼前的劉澤雖然年過四旬,但是保養有道,看起來更像三十出頭的年齡。男人四十一枝花,正是魅力四射的時候,久居上位,氣勢不露而露,加上一直以來儒雅敦厚,處處為他人著想,這正是為人的最高境界,以德服人。曹操一代梟雄,駕馭了不知多少桀驁不馴之輩,自認為閱人無數,一眼便可看穿對方,隻是眼前的這個人,這個曾經打敗自己的人,卻是一直看不透。
見劉澤還在出神,曹操把目光移到蒼茫的天空,回想起與劉澤交往的一幕幕,洛陽酒館初相逢,自此以後,這個人就一直盤踞在自己的腦海,揮之不去。此人去了遼東,不過做了一個太守,遼東貧寒,但硬生生以一郡之力,開疆拓土數萬裏,這人是怎麼做到的?自己與荀公達,程仲德等人探討不止一次,卻均無結論。難道這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曹操看著天空雲卷雲舒,變幻無常,回想自己自起兵討伐董卓以來,大小數百戰,鮮有敗績,敗的最慘的一次,就是在南陽郡,而且敗的口服心服。
曹操歸順後,對於手下的人,劉澤一視同仁,照常啟用,夏侯兄弟、曹氏將領中,不少人已經封侯拜將,獨鎮一方。江東的文武,不也一樣對待嗎?這個人,胸懷可容天下,用人唯才是舉,做到這一點,古往今來能有幾人?
劉澤從沉思中出來,見曹操望著天空發呆,不由笑道:“孟德兄在觀雲乎?”
曹操一笑說道:“見皇上深思,不敢打擾,仰望白雲變幻而已。”
“嗬嗬,不知孟德兄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世情。白雲舒卷無意,去留自然,何等逍遙自在?而我等為人,處處受到繁文縟節的羈縻牽連,不若白雲多矣。”
“孟德兄所言,通透無比也。如你我,略一動,則萬人矚目,偶一言,群下啾啾不已。做人實在太累,故慕白雲飛鳥也。”
“想不到皇上天下第一人也有此感?”
“有句話,說得好。權力欲大,責任欲重。我等既處高位,自然背負更大責任。如今國土,倍於以前,如何治理?得揚大漢之天威,播炎黃之文明,正在你我肩上。孟德兄英雄壯誌,不會一朝消磨吧?”
曹操哈哈一笑,大聲說道:“皇上氣吞四海,囊括宇內。曹某不才,自當附於驥尾,為大漢開萬世太平大業。”
劉澤拉住曹操的雙手,慨然說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處理好夷族問題的同時,穩定治理好大漢十七州,使百姓更富足,國庫更豐裕,以便用兵域外。願孟德兄早日康複,助我一臂之力。“
曹操突然跪倒,嚇了劉澤一跳,急忙伸手想要拉起曹操,曹操頓首說道:“皇上,微臣的身體已無大礙,請皇上下旨,老臣願意統兵,到益州平亂。”
劉澤說道:“孟德兄心意,我已盡知,隻是南中氣候異常,你又年近半百,不能耐受。出頭露麵的機會,還是留給年輕人吧。”
曹操說道:“身體已無大礙,微臣武人出身,天下何處去不得?皇上不用擔憂。”
劉澤見曹操執拗,暗道這個機會給諸葛亮呢還是曹操?諸葛亮用兵就像他的性格,處處謹慎,不敢冒險;反觀曹操,用兵不拘一格,大開大合,生平愛走險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夜襲烏巢就是老曹的經典戰例。老曹愈挫愈勇的性格也比較對劉澤的脾氣,想想從京師到成都,一路走來,曹操在平穩的馬車上,可以免受顛簸之苦,自己再派幾個醫術高明的醫者在旁,不至於出什麼問題,走出去,不憋在京城,說不定對老曹身體還有好處,至於南中的異常氣候,致書諸葛亮,讓他好好配合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