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總與世人保持著距離。
在這縹緲的江湖上,刀口上討日子的他,也僅有一把斷劍。
可就是這樣一把斷劍,不知要了多少人的鮮血。江湖人誰不知道這斷劍封喉的冷麵俠客。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江湖上隻有一個傳說:近一米者,死。
聞風喪膽,哪怕是那些名門正派也懼了他的冷酷無情。隻一襲白衣,卻讓人心生寒意。可是,沒有人知道,那劍原本是一把完整的劍,也沒有人知道,那人原本也是個灑脫不羈的人。
【當初】
山中的日子,自然是靜謐的。山中聳著的院閣,卻有著無限的柔情。
衡日閣。
依山傍水,雖說是個閣子,卻能將這山川一覽無餘。他以前便生活在這裏。
他,他們,還有那個人。
他自小,便是倍受寵溺的。他們隨和他一起長大,卻又成了寵溺他的人。
可能就是這寵溺吧,他雖於武學之家,卻對那家傳的劍法毫無興趣,獨醉心於那戲台之上。他平日雖隱於山中,可也會喬裝下山,到那倚夢軒中唱上幾嗓子。人稱“虞六爺”。隻因他專唱霸王別姬,卻又不肯自報家門,隻稱排行第六。誰若是上倚夢軒趕上虞六爺的場,那可算是三生有幸了。
他與那個人便是在這倚夢軒,相識的。
“呦,六爺。小人終於把您等來了。”
他瞥了一眼來人的嘴臉,兀自走了進去。那人也習慣的跟在他身後。
“爺,今天還來那口兒?”
“嗯。”
戲場上,他銜杯宛曼,戲場下,叫好聲連連,別說是看了幾遍,這場霸王別姬,定叫人百看不厭。
“今日,已是你我分別之日啊~~~”
???
“小王八蛋,給老子滾!”這是興頭,誰料院門口竟傳來了一陣叫罵。
“敢在倚夢軒門口要飯,你想砸了虞六爺的場兒嗎?”
他那眉頭緊了緊,不管台下驚異的眼光,徑直下了戲台,連妝都未卸便步向院外。
身著細綢的戲院老板,與地上那一團襤褸相襯,顯得分外鮮明。見他出來,那老板趕忙陪笑:“六爺,擾您好戲了。這小混蛋不知好歹,硬是......”
“閉嘴!”
僅兩個字,不帶一絲情感,讓全場冷了下來。
他走向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看樣子也不過十五六歲。剛挨了打,直叫疼。
他瞥了一眼滿臉橫肉的老板:
“抬進去,請大夫。”
“哎呦!疼!你輕點兒!”
劉大夫算是有耐心的了,上一次藥叫十幾聲, 老先生沒露出些許慍色。而他隻是坐在那紅木桌旁,把玩著一隻茶杯。
“爺,門口有個小子吵著要進來,找他弟弟。”
他的眼仍舊定在那茶杯上,“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戲院老板進來了,後麵跟著一個年齡稍長的少年。衣服雖然有些破舊,但仍是潔淨的。
那人看到榻上躺著的少年,便一步衝了過去。“小子,你沒事吧?他們打你哪兒了?告訴哥!”
床上那人還未開口,少年便直衝他而去。“說,是不是你把我弟弟傷成這樣?”年少,口氣卻以飽含滄桑。
他已卸了妝,照舊換了那身白衣。這是他的目光才從那茶杯上移走,定在那個人身上。“你是他哥?”沒有直接回答,反倒一問,讓那男子有些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