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博似乎並沒有去注意林曦的存在,他還是在那裏自言自語著,好像真的有人在回答他似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熱鬧,那我們就叫上幾個好友來就好。你穿上最美麗的嫁衣,我娶你進門。我要照顧你一輩子,好不好?”
秋風刮得越發的淒厲了,就好像一個女子的哭聲一般。林曦雨窩在宮博的懷中,似乎並不想起身,她的臉上竟然掛著一絲甜美的笑。
“是不是很開心?等了這麼久,我們終於要成親了。”
宮博的嘴角突然染上了一抹鮮紅,而那一抹鮮紅順著雨水,流下來滴在了林曦雨的身上。宮博見狀,手忙腳亂的幫著林曦雨擦拭著,似乎一會兒就要受到指責一般,表情竟然像個犯錯的孩童。
“怪我,弄花你的衣服了。你看,我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好,等以後我們成親了,你可要全都包了啊。”
一旁的宮祺看到宮博這個樣子,心中又豈會不痛。他用手抹了一把臉,然後衝著宮博喊到:“二哥……”
而宮博並沒有理會他,他臉上的寵溺就像是洪水一般泛濫著。身後那株嫩綠色的凰草,不知何時也染上了一抹紅色,在這淒厲的秋風中,旁若無人的搖曳著。
宮祺閉了閉眼睛,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一句話終於還是從他的口中出來了。“二哥!二嫂她已經走了!”
地上的宮博聽到這句話,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環著林曦雨的手更緊了。他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宮祺,咬著牙說:“老三,你在胡說什麼。”
宮祺握著的拳越來越緊,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也不顧剛才被白毛怪劃傷的手臂,扶住宮博的肩膀,強迫著他跟著及對視。“二哥,你不要這樣,難道要讓二嫂她一直在這冷風冷雨中嗎?”
話音剛落,宮祺便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竟然是宮博一把推開了他。宮博小心翼翼地把林曦雨放在地上,起身朝著宮祺走去。剛走到宮祺麵前,便一個拳頭揮了過去。
宮祺又豈能讓他打到,但是躲了幾次之後,他似乎也再也忍受不了。一邊喊著,一邊一拳打在了宮博的臉上。“宮博!你醒醒吧!你這算什麼?你這樣發瘋,二嫂就能活過來嗎?!你讓她走了還要擔心你嗎?!”
幾句話,在宮博的耳邊炸響。他踉蹌著腳步,一邊後退,一邊搖著頭說:“我不信……我不信!你騙我,曦雨怎麼會離開我呢?明明約好了的……”
這個鐵血錚錚的漢子,此刻就像是一個受傷的孩童,好像是心愛的東西被搶走了似的。雨已經漸漸地聽了,可是宮博的臉上還是濕著。他的眼眶已經紅的不成樣子。
“曦雨……”跪在林曦雨身邊,慢慢地把她再一次抱進懷中,宮博沙啞著嗓音說:“你醒醒,好不好?不要跟我玩這個遊戲,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好玩……”
“醒醒……好不好……”
宮博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了,似乎也想要隨著林曦雨而去。他的臉緊緊地埋在林曦雨的肩窩裏,而那抖動著的肩膀似乎在說明著什麼。
早已經哭紅了雙眼的林曦,看著宮博那幾乎是伏在地上的身影,聽著剛才還在怒吼的人如今哽咽的聲音,心中的愧疚幾乎要把她埋起來。而那撕裂般的痛苦,也以排山倒海之勢衝進她的心中。畢竟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姐姐,更何況,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也不會……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秋風都不再忍心吹拂,久到枝葉都開始哭泣,宮博終於慢慢抬起了頭。他的臉上沒有了表情,而那眼眸就像是一片死海,再也融不進任何感情。
他緩緩地抱起林曦雨,讓她的臉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膛,任憑她染血的衣襟剮蹭著自己。埋著沉重的腳步,一步又一步,跨過地上那柄被遺棄的佩劍,走過站在那裏看著他們的人,向前方走去。一路上被雨水潤濕的荒草似乎是有靈性一般,為這對鴛鴦讓出了一條路,一條似乎是通向成親禮堂的一條路。
宮祺看著宮博不穩的步伐,眼中的悲傷越寫越深。他彎腰撿起宮博的佩劍,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曦,便抬腳跟了上去。
而一直壓抑著地林曦,似乎終於得到了解放,一聲聲淒慘的哭喊聲在這幽深的峽穀中回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