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愛已經不成愛。
恨……
當然也不再是恨。
活著還有念想,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卓揚昏迷了半天就醒來了。醫生說安夫人的那一刀差點就插到了卓揚的腎髒上,萬幸的是她的刀鋒偏離了點,隻擦過,最後卓揚也撿回了一條命。
卓母哭得梨花帶雨,好久才被卓父先帶走。
病房一片寧靜,我站在門口,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走了進去。
“你來了?”
卓揚躺在床上,他並沒有回頭,但是似乎已經等待我很久一般。
“我以為你不會進來了。”
我嘴巴有點幹,很多很多想要說的話,但是最後卻隻化成了嗚咽的一句。
“你還好麼?”
這次,卓揚轉過頭,手有些吃力的過來抓我的手。我害怕他剛包紮好的傷口繼續的裂開,在他沒有抓到我的手之前,我已經先一步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這裏。”
卓揚似乎鬆了一口氣,握著我的手卻微微用了力。他閉上眼睛,整個人孱弱得好像下一秒就要離這個世界而去一般。
“安悅……你知道在她刺向我的那一刀的時候我在想什麼?”
我不知所以,隻捏了你他的手,然後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不……沒有過去。我以為我在做一個噩夢……夢中我失去了我自己的妻子,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以為隻要睜開眼睛噩夢就可以醒來……隻是……”卓揚睜開眼睛,凝視了我一眼,“我發現,我依然在噩夢中。”
卓揚的視線慢慢的往下,一直落在我的無名指上。
那裏——
宋昱給的粉閃鎖著耀眼的光彩。
“卓揚……我……”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似乎劇痛讓他喘息了一口,表情有些痛苦的繼續躺下,“是我不夠好,不懂珍惜,不懂付出和回報。可是……我這麼一個壞男人,一個對你不好讓你受到傷害的男人,在生死彌留之際,我隻想到你。如果我死了……你還會在記得我七年麼?就像你愛我那七年一般?”
“卓揚……”我搖搖頭。我很想告訴他不要這樣。不需要這樣……我們說好的互相放手讓大家都過得好……
可是,話未說,淚已流。
卓揚鬆開我的手,很是吃力的探到他的胸膛,慢慢的扯出一個鏈子。
“戒指……我找回來了。”
他用力,扯掉一直待在脖子上的鏈子,慢慢的放在我的手心。
那裏,並排的兩枚簡單的對戒,大的那個是我親手給卓揚帶上去卻從來沒有見他帶過的婚戒,小的那個是曾經屬於我,後來在醫院聽聞要和卓揚離婚,被我一氣之下扔到了醫院的噴泉。
沒有想到,最後他們還是回到了一塊兒。
就像最開始一般。
似乎——
從來沒有分離過。
“開始……你走的時候我睡不著……總覺得缺什麼……後來我去醫院,找到了它。或許是天意吧……當我把它們串在一起的時候,我感覺很滿足……生活也慢慢的平靜了。那個時候,我以為他們就足夠了……足夠讓我在沒有你的世界,也能過得平靜。可是……我忘了,我忘了……讓我滿足的永遠不是它們兩隻單調的戒指……而是我曾經和你在一起的時間……”
在一起。
然後分離。
現在我們站在河的兩岸,我們的身邊已經有了其他人,怎麼可能跨過那條河,重新的在一起。
我一直沒有說話,隻是在卓揚一直忍痛陳述的時候,慢慢的落淚。
“是不是……太晚了?真是一場笑話……你在的時候我看不見你……你不在的時候你的身影又隨處可見……笑話……真是一場笑話……”
“我……卓揚……”我搖搖頭,剛擦拭掉的眼淚現在又重新的蓄積到了眼眶。
“對不起……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