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邦身體顫抖,指著蘇鵬氣得胡子撅起老高,說不出一句話來。哆嗦了很長時間才想起什麼,大喊:“郎中何在?”
王融向前一步:“已經去叫了!”
王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蘇鵬,這兒子還真孝順,老爺叫他先聽如夢把話說完,他還真就不出聲了,任憑人家往身上抹屎,真是沒腦子,就算把腿跪沒了,人家也隻是認為你是默認了,在自責而已。
“老爺,大公子若真要淩辱三奶奶,豈能選在清晨時分院中人來人往之時?況且大公子武功極好,若要行那不軌之事,豈會讓三奶奶發出求救之聲?”
如夢回頭惡狠狠盯著王融:“好你個死丫頭,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王融不理如夢,繼續大聲說:“三奶奶有孕一事,老爺都不得知,大公子豈會知曉並提前備下墮胎藥?三奶奶既知已服下,偏偏不擔心腹中胎兒,不提請郎中之事,隻在這裏哭啼撒潑,不符常理!”
如夢突然起身,如瘋子般撲向王融,口中喊著:“你這死丫頭也來欺負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蘇怡一把將王融拉到身後,昂首挺立護住王融:“殘花說得對,況且大哥哥早就心有所屬,怎會看上你這賤女人?”
如夢聽得蘇怡辱罵自己,自然氣急敗壞,卻不敢上去與蘇怡廝打,便哭著走向蘇老爺,挽住蘇老爺的胳膊,嬌滴滴哭訴:“老爺,我好歹也是您的夫人,他們這樣欺負於我,難道你眼睜睜看著?”
蘇定邦心頭五味雜陳,忽喜忽悲,如夢這女子,剛剛娶了沒多久,新鮮感還在,就惹了這麼大的亂子,著實可惜了。
現在府內上下都已知道了這樁醜事,即便裏邊有隱情,人們也不會聽什麼真相了。一個故事,香豔遠比真實更有感染力,更有津津樂道口耳相傳的群眾基礎。
這人算是丟盡了,蘇老爺撥開如夢的手,長歎一聲,想罵幾句如夢,又心有不忍,畢竟人家肚子裏還有自己的孩子,生死未卜的。
如夢沒想到老爺竟突然對自己冷淡了,好在她也不在乎了,便再次惡狠狠看著那個多管閑事的小丫頭。
現在的王融,正接受屋裏所有人目光的洗禮。王融有些惴惴不安,畢竟這個故事裏,她隻是個過客。
蘇老爺剛才幾乎相信了如夢的話,可聽到王融說得也極在理,再想想事情經過,確實有紕漏,便將信將疑了。他盯著王融,目光柔和,甚至多出了一點溫存,他暗暗思忖二太太死了,三太太也不能要了,大太太又太老了,眼下自己正處於空窗期,若是納了這女子為妾倒是一件美事。這女子相貌見識氣度都是不凡的,和自己正好珠聯璧合。而且大太太身體又不好,哪天老天開眼一歸天,立即便可扶正……
想著想著,蘇老爺臉就紅了,不合時宜地感覺到如沐春風。
蘇鵬也在看著王融,他覺得這女子簡直就是從天而降拯救自己脫離苦海的活菩薩,他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他竟然對菩薩起了非分之想。
蘇鵬忽然看到低著頭的王融看了自己一眼,他的眼淚在那一刻汩汩而下,蘇鵬可以確定,那一刻,他與王融是不分彼此的,他瞬間明白了王融的心意。便叩首說:“義父,孩兒做事向來磊落,豈能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是這臭婆娘冤枉於我!”
蘇老爺收回飄在雲端的思緒,頹然坐下:“你說說看!”
蘇鵬正色言道:“今早我正在演武場練習拳腳,這婆娘惶急趕來,說義父發現了二姨娘絕非自殺的證據,要我速速前去議事。我不敢耽擱,便隨她來到二姨娘房中,她進屋之後便獨自喝了桌上之物。我實不知那是墮胎之藥。隻道她走得急了,口渴喝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