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到了山腳下的村子打聽,很快找到了王鐵柱的家,一座孤零零的石頭房子建在一個小山坳裏,房子像是有很多年頭了,房頂上長著半人高的雜草。房子的周圍沒有圍牆,卻星羅著幾十個墳堆。
幾個人一路小心避讓,終於挨到了石頭房子前邊,他們不約而同地在房前站定,感覺這房子特像一個豪華型墳墓,而周圍的一片,屬於經濟適用墳。
能享受這種另類優越感的人想想都讓人頭疼!
幾個人沒敢貿然敲門,齊齊趴在窗台上透過油膩膩的玻璃窗戶向裏邊看,然後齊齊跳了起來,他們看到裏邊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正咧著大嘴露著黑黃的大門牙笑著看他們。
男人裹著被子坐在床上,臉色黑紅,尖嘴猴腮,禿頂,偏偏四周的頭發很蓬鬆,打著千奇百怪的卷,在頭頂盤出一個壯觀的鳥巢。
雖然沒看到身子,但從呈現在眼前的麵貌看,鐵柱隻是一個美好的理想。
王融看看周圍,幾個人都往後縮,沒一個要主動和人家溝通的意思,就大聲喊:“你是王鐵柱——先生嗎?”
“我是王鐵柱,不是先生!”王鐵柱在裏邊答。
王融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為了減少點視覺衝擊,後退了一大步。
王鐵柱大概也覺得回答不太妥帖,就說:“先生是教書的,看病的,算命的,我沒那本事。但我是王鐵柱。”
“我找你有事,你出來咱們商量商量!”王融說。
王融實在不想進到那個屋子裏去,剛才透過玻璃影影綽綽地看到裏邊實在亂得可以,說是豬圈都有點侮辱了豬。
“你們等一等哈!千萬別走哈!我一會就好!”說完,王鐵柱把被子往頭上一蒙,一隻手迅速地伸出被子把堆在床上的衣服褲子扯進被子,然後被子此起彼伏了一會兒。陡然被掀開,王鐵柱衣冠突然楚楚地鑽出被子,靈巧地跳到地上。
王鐵柱三步兩步竄到外屋打開門,對幾個人說:“女的跟我進屋,男的和小孩子在外邊等著就行!”
幾個女孩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了眼張引,雖然受到了差別對待,但張引並沒有被歧視的感覺,反而很興奮地說:“你們幾個快進去呀!”
幾個女孩愣在當場,都狠狠瞪了一眼張引,誰也不敢一馬當先。
“要不,咱們還是在外邊聊吧!”王融說。
“那怎麼行?你們是貴客,我怎麼能慢待呢?那樣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幾個姑娘的眼皮同時跳了幾下,都暗地裏思謀憐香惜玉這個詞到底是個褒義詞還是個貶義詞。因為是張引的事,陳芯就一咬牙最先走進屋子,王融和蘇小小羨慕地看了眼兩個張引,迷迷糊糊地跟在陳芯的後邊。
屋子裏有股令人作嘔的怪味,幾個人堅持著不動聲色,畢竟,有求於人,還是得盡量恭敬點。
“坐!別客氣!”王鐵柱指著床說。
屋子能坐的地方似乎也就隻有一張床了,幾個人忙搖頭擺手。
王鐵柱也不推辭,就大咧咧坐到床上,坦然麵對站在麵前的三個女孩。
“叔叔!我們想……”王融說。
王鐵柱很堅決地揮手製止:“別叫叔叔,叫鐵柱哥哥!你們是哪個村的?”
“外地的!”王融老實回答。
“大城市?”
“算是吧!”王融懶得解釋。
王鐵柱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他的目光在幾個女孩的身上來回轉了兩圈,頻頻點頭,很難取舍的樣子,最後艱難地點了下頭,盯住了蘇小小。
蘇小小頭皮發麻,不知道王鐵柱要幹什麼,但有了一點不詳的預感。
“鐵柱哥哥……”王融要繼續說。
王鐵柱再揮手製止:“你們先做下自我介紹!”
王融被連續搶白,索性直接報出了姓名,陳芯和蘇小小也簡短說完。
王鐵柱滿意地點點頭:“大城市女人的名字就是與眾不同,比我們村裏的丫頭名字好聽多了,我們村最漂亮的大姑娘,叫山杏,聽著就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