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3)

有個什麼定律來著, 你碰到一個紅燈, 就會一路紅燈, 無論你加速還是減速, 總會碰上。

大概還應該加上這麼一條, 你在一個人麵前丟過臉, 就會一直見他就丟臉, 無論你覺得多不可能以及你多麼小心,臉總是不屬於自己。

就像現在,顧飛五分鍾前還指著他媽想動手的樣子, 五分鍾之後就出現在了人行道上,有如神助,就像是要趕著來參觀他丟人。

蔣丞飛翔的時間很短, 但還是能深刻體會到人的腦子在一瞬間能琢磨多少事兒。

比如能知道顧飛心情很不好, 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懷揣20斤火藥隨時能炸。

比如他知道自己這個角度過去會正好撞在心情很糟的顧飛身上。

比如他知道這一撞因為強大的慣性,力量會非常大, 顧飛估計會被撞倒。

比如他還知道自己應該馬上把手放到旁邊, 要不倆人撞到一塊兒的時候他掌心好容易開始有點兒結痂的傷口立馬會被壓得裂開。

……

總之當他張開雙臂像是要奔向太陽的樣子飛向顧飛的時候, 顧飛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蔣丞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顧飛身上。

“嘭”的一聲。

繼他第一次知道肉身撞樹聲音很大之後, 他又第一次知道了人撞人也能撞出這麼立體的聲音來。

他的腦門兒最先砸在了顧飛的鎖骨上, 接著是嘴不知道撞哪兒了反正牙像是咬到了拉鏈還是什麼的, 再往後就分不清先後了,總之他身體的各個部件或快或慢地都砸在了顧飛身上。

顧飛被他撞得連踉蹌都沒能踉蹌一下,直接往後一仰, 摔在了地上。

緊跟著他也摔了上去。

撞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疼不疼, 現在摔地上倒是真不疼,雖然顧飛不胖,但到底是墊在下邊兒了。

摔到地上的時候蔣丞甚至有一種四周騰起了一陣雪霧的錯覺。

過了好幾秒他才確定這的確是幻覺,顧飛身下沒有雪,隻有人行道的地磚路麵。

這一跤摔得兩個人都有點兒蒙了。

直到蔣丞聽到顧飛低聲說了一句“我操”時,他才回過神來,沒傷的左手往下一撐想趕緊起來:“對不……”

手沒找準方向,撐在了顧飛肋條上。

“操!”顧飛疼得喊了一聲,“你他媽傻逼麼!”

說實話,蔣丞心情非常糟糕,跟顧淼飆板子帶來的那點兒愉悅隻是短暫的治標不治本,而且淪落到大晚上跟個小學生在路上玩滑板,怎麼說都挺鬱悶的。

現在顧飛這句話一出來,他就有點兒上火,但畢竟是他撞了顧飛,撞得還不輕,他甚至看到顧飛外套上的拉鏈不見了。

“滾開!”顧飛胳膊一抬,掄了他一下。

“我操|你親舅舅,我他媽又不是故意的!”蔣丞說完就覺得牙齒酸疼,嘴裏有東西,他扭頭呸了一下,吐出半截兒拉鏈頭。

叮當。

還挺清脆。

他一聽這動靜,頓時就覺得嘴裏一陣又酸又痛,都不敢去想自己是怎麼把拉鏈頭給啃下來的,都沒勇氣去舔舔門牙看還在不在。

“逼不是那麼好裝的!別他媽成天拿個筐到處裝!”顧飛大概被摔得不輕,一臉暴躁,狠狠掀了他一把,“學霸!”

“滾你媽的,”蔣丞被他掀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頓時著了,“你再動一下手試試!”

顧飛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對著他肚子就是一腳蹬了上去。

蔣丞瞬間覺得世界萬物全都消失了,眼前隻剩了顧飛個操蛋玩意兒,從地上一躍蹦而起,對著顧飛也是一腳踢了上去。

顧飛很快地往旁邊讓了一下,他這一腳踢空了,但一點兒也沒猶豫地追過去又是一腳踩在了顧飛背上。

“操!”顧飛回手兜著他小腿一拽。

蔣丞摔回地上的同時另一條腿還沒忘了往顧飛臉上踹過去。

顧飛用手臂擋了一下,撲上來往他身上一跨,對著他臉砸了一拳。

操他媽的!下手真他媽重!

狗操的東西!

蔣丞覺得左眼跟小火車跑過似的閃過一串小金花,也顧不上別的了,他狠狠一抬手,往顧飛下巴上用力一推,顧飛往後仰了仰。

他趁機用胳膊肘又往顧飛肋骨上一戳……不過沒成功,顧飛反應很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下一招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的,丫手指對著他手心的傷口按了下去。

“啊——”蔣丞吼了一聲,這一下按得就跟打開了開關似的,他猛地弓腿,膝蓋砸到顧飛背上。

顧飛往前傾了一下,手撐在了他頭邊。

玩陰的,玩弱智的是吧,行!

他偏過頭對著顧飛的手腕一口咬了上去。

“啊!”顧飛疼得也喊了一聲,他咬著不撒嘴,顧飛隻能趕緊去捏他腮幫子。

這狗|日的手勁兒非常大,蔣丞覺得自己腮幫子跟被捏穿了似的一陣陣又酸又疼的感覺。

不過這時他倒是能確定門牙還在了,不光在,還很有勁。

正在戰況往白癡方向膠著發展,他倆在地上打得難分難舍的時候,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顧飛?”

倆人正打得熱鬧,雖然都聽到了這聲音,卻沒有一點兒鬆懈,繼續認真地你砸我一下,我掄你一拳。

“顧飛!”那人吼了一聲,頓了頓又喊了一嗓子,“蔣丞?你怎麼……起來!你倆都給我起來!”

蔣丞其實第一耳朵就已經聽出了這是老徐的聲音,但他根本連吃驚老徐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的時間都沒有。

“你倆都停下!”老徐過來對著他倆一人踹了一腳,“幹什麼呢這是!吃撐了嗎!”

他倆終於同時停了下來。

但隻是停了下來,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動作還保持著。

顧飛一手抓著他的衣領,另一隻手被他抓著,倆人都那麼半跪半撐地地僵持著,都不敢輕易撒手,有了按手心和咬手腕之後,對方還會不會使出什麼幼兒園的幼稚招,他倆都無法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