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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在幹瘦老馬背上,望著眼前的升遷城,入眼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雄偉壯闊的城牆,高聳入雲的城門樓,以及蜿蜒盤旋的護城河。
殘破的泥石堆砌起來的城牆高不過一丈,東西長五裏,南北寬隻有二三裏。城牆表麵青苔遍布,城門樓不過兩層,連蓋頂都沒有了,城門僅僅隻是兩塊破爛不堪的木板。護城河已經幹涸,而就算有水又能擋得住誰?後世的下水道陰溝都比這強得多。
這與劉俊印象中的古城實在相差太多,巨大的反差讓他無法相信,這居然是一座商道重鎮的城池。
楊月兒的話完全應驗,三國已經達成協議,也各自退後了五十裏地,升遷城本屬成漢,此刻卻變得了真正意義上的不毛之地,王土之外。
在這周圍盡是大山,隱藏的大小勢力不少,但是沒有誰來搶奪這座破爛的縣城。不得不說,楊月兒的前瞻性的確讓人刮目相看。若是沒有她,雪山寨怕是便與這升遷城無緣。
除了劉俊哭喪著臉外其餘人等無不興奮異常,探子親眼看見縣令帶著家眷手下,攜裹著城中富戶與商賈退離升遷城,去了汶山郡。此刻這座被世人遺棄的城鎮終於成了雪山寨眾人的家。雖然殘破不堪,但怎麼也比雪山寨強多了。
逃走的都是有錢有勢的人,貧困漢民卻隻能留在城中,等待著未知命運的降臨。
一百五十餘人馬裝備精良,長弓短劍具備,甚至還有幾人穿戴了嶄新的精鐵盔甲。魚貫入城,好不威風。
這倒要感謝前段時間那些胡人商隊了。
作為重要商道上的一座小城,這裏平素是極為喧囂繁雜的,可今日卻顯得冷清異常。
十室九空,不少乞丐,或許是平民卻隻敢躺在大街上,因為他們不確定離開的人是否會去而複還。
他們看見劉俊一行人踏馬入城,眼中神情毫無波動,依舊麻木,就好像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
升遷城總共有兩街四巷,為了宣示主權,郝武並未帶著大家直入縣衙,而是四處巡視起來。
劉俊默默的跟在後麵,臉色陰沉的幾乎能擠出水來。自己之前覺得雪山寨眾人就已經夠可憐了,但和這升遷城內的居民比起來簡直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
這些人身無長物,衣不遮體,食不果腹,隻能躺在地上不動,減少運動,讓自己能夠晚一刻死去。而那些運氣不好已經被餓死凍死的人無人問津,活著的人也不在乎與屍體共處。
“掘野鼠去草實而食之”在這裏都無法辦到,因為樹皮草根已經被吃的差不多了。
‘人間地獄’能夠形容此地場景氣氛的或許隻有這個詞彙了。
“鄉親們,我們雪山寨來了,成國視我等為棄民,我等無依無靠,隻能團結一心,共謀生計。以後我雪山寨將帶領大家吃飽穿暖!”
來到這個世界上幾個月,劉俊的接受能力強了不少。隻是他開口喊話,僅僅隻是讓這些人稍微抬頭看了他幾眼,片刻後再次恢複麻木不仁的模樣。
郝武嘴角肌肉鼓起老高,顯然心中極為氣氛,大聲喊道“大家快起來,我雪山寨有糧食,後續部隊馬上就會將糧食運往這裏,大家快起來埋鍋燒火。”
郝武比劉俊更懂這個世界的法則,食物是人類最基本也是最強烈的需求,隻有在吃飽肚子後才有心思考慮別的事情。這些人之所以麻木,便是因為沒有食物,認為已經到了必死邊緣。
郝武的話猶如投進湖水中的一粒石子,眾人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望著雪山寨眾人。
“大家散開,幫扶老弱!”郝武並不再對這些平民多做言語,而是準備以實際行動告訴他們自己沒有說謊。
劉俊一動也沒動,不是他不想幫助這些人,而是不敢動,因為他感覺隻要自己身體一動,便會有液體從雙目中衝出。
在雪山寨人眼中,他是練兵奇才,是博學多識的博士,是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的‘將軍’。此刻的他不敢悲傷,若是受自己影響,極有可能在人群中造成恐慌。
…………
果不其然,以程富為首的後續部隊驅趕著牛羊,推著糧車進入城中時,那些原本不敢相信郝武話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原本死氣籠罩,此刻卻是夾雜了一絲求生欲望。可他們也有顧忌,無法相信山賊們會給他們吃的。
這些天打劫商隊總共收獲戰馬一百五十匹,挽馬四百匹,馬車兩百輛。還有粟米近萬石,食鹽千石,牛羊總計兩千頭,還有不少零碎物品難以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