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停止了攻城動作,領兵在不遠處停下來了。顯然對謀求已久的成都城心存不甘,即便是手中兵馬損失慘重,糧草告急,卻也不願意輕易放棄。
劉俊眉頭微皺,難不成桓溫真不知死活,要往自己槍口上撞?
“主公,晉軍與我軍短暫交鋒,損失慘重。但我觀桓溫此人頗有名將之風,退軍從容,臉無異色。如在下所料不差,晉軍將趁夜奪城!”夏侯聽槐語出驚人。
桓溫夜間襲取成都?他憑什麼?憑手下幾千殘兵敗將?
“那便將他留下吧!”劉俊冷冷說道。
夏侯聽槐微笑著搖了搖頭“主公大可不必,桓溫夜襲成都對我等來說是好事。因為名將必有名將的套路,桓溫辛苦將成漢逼向末路,平白被人采摘了果實,心有不甘是常理。對我軍的了解他隻能從剛才短暫交鋒中看出一些,夜間隻需再一次將其打退,他必不敢在益州久留。如此,戰事可定。”
夏侯聽槐的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古往今來,名將有名將的準則,有些事情他們不屑為之,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就不會輕易改變。一旦他們覺得事不可為,就不在會輕易犧牲手下性命。
反倒是那些什麼都不懂的的人最難對付,這些人不按常理出牌,新奇點子一個接一個,往往會收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既如此,軍師便著手安排吧!”劉俊淡淡說了一句,便退下城樓,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
新占成都,局勢動蕩,各個方麵都需要人手處理,新漢城的人手遠遠不夠。這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現在就招收這些不知底細的人來幫扶吧?最穩妥的辦法隻能堅持多勞。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外憂內困,新漢城這幾千人奔襲了離開家到此時已經十一天了,從未好好吃一頓飯,美美睡一個覺。
但他們都知道,這已經到了最後時刻,成則功成名就,身份飆升,敗則性命堪憂,所以所有人都在堅持著。
郝武分兵四門,緊閉城門,時時觀察城下動向,軍士們已經一日滴水未進,但誰也沒有鬧騰。
夏侯聽槐在監牢裏冷漠的應對著李勢以及成漢大臣們。這些大臣沒什麼風骨,還未等夏侯聽槐開口便已經有好幾人倒戈相向。
倒是李勢,無論夏侯聽槐使用什麼方式,也無法撬動他的嘴巴,不肯與新漢軍合作。
劉俊征戰不行,以殘忍方式逼迫別人也狠不下心,最終選擇了最輕鬆的事情,安撫民心。
經孫求一事,城內很多人已經對新漢軍有了好感,但夜裏依舊緊閉大門,不敢點燈,不敢發出絲毫動靜。
劉俊帶領著一隊百人兵卒,繞著成都城四處巡走,時不時開口“大家安心睡覺,我新漢軍不是賊軍,對平民不犯分毫!”
成都的麵積出乎想象的大,行走了一圈多劉俊就感覺雙腿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但這個時候不能停下來休息,巡邏並不光是做給百姓們看的,更是害怕一些漏網之魚從中作梗,同時也是防止新漢軍中出現敗類。
“將軍,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帶著兄弟們繼續巡邏!”這隊人馬的隊長叫秦鬆,是從李渾送去的那批漢奴挑選出來的,對劉俊十分感激,此刻見劉俊不斷捶打雙腿,便開口勸阻。
“不必了,你們都是我兄弟,吃苦享福都應該一起!”說完,劉俊下達命令“繼續巡邏,從今夜起,成都城不可讓一名百姓受到傷害,也不可讓新漢軍出現一個害群之馬!”
“將……將軍,吃點東西吧!”在劉俊下達繼續巡邏的命令時,身邊一家土坯房的破爛木門突然打開了,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跪倒在地,手捧一個漆黑色的陶碗舉過頭頂。
“老人家,你這是作甚?地上涼,快快起來!”劉俊連忙伸手攙扶老者,而秦鬆等人不敢阻止劉俊的行為,卻是利劍出鞘。
老者被劉俊扶起,正準備說話,但看到凶神惡煞的秦鬆等人變得手足無措。
“秦鬆,你這是幹什麼?一位老人家怎麼可能是敵人的探子?”劉俊一眼看出其中緣由,訓斥秦鬆。
秦鬆吩咐眾人利劍歸鞘,拱手對老者說道“老人家,事出緊急,為了主公的安全我等不得不謹慎。驚嚇之處還望老人家原諒則個!”
“小人不敢,將軍護主心切,小老兒不敢受將軍之拜!”老者連連擺手,陶碗中的吃食頓時四散飛濺。
劉俊連忙接過那黑乎乎猶如陶碗一個顏色的糊糊,眼中發酸,忍不住搖了搖頭。
說實話,自從劉俊出現,新漢城所有人的吃食都變得精致美味起來,而這種黑糊糊已經是離新漢城很久遠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