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同僚,且安靜一下,我有話說。”等到宴會大廳漸漸安靜下來,夏侯聽槐又吊足了眾人胃口才緩緩開口道“今夜大宴,由於天王正外出,所以便有在下主持。但天王牽掛爾等,恐在下怠慢,故此派出手下心腹,同時也是眾位的老熟人來與大家相見。”
在場的有幾個是孤身奮鬥的?誰不是身後有著各自的世家支持?對於劉俊以及天威軍,他們早就心知肚明。
真正算得上劉俊心腹的都是新漢城的老人,而這些人的前身都是升遷城附近盜賊,還有一些漢奴。如何和大夥都熟悉?
一些喝高的官吏毫無顧忌的開口“夏侯大人說笑了,劉天王的心腹都是來自新漢城,怎會與我等熟悉?”
那幾名一直眉頭緊鎖的人則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浮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緊接著又驚疑不定,似乎不敢確定。
夏侯聽槐也不惱怒,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放下手中酒爵,輕輕拍打兩下,隨著掌聲的傳播,一道在場無人不熟悉的身影從後麵走了出來。
“許大人?”
“府令大人。”
“…………”
到了此刻,這些舊成官吏才知道夏侯聽槐雖說的劉俊心腹原來就是以前操縱成漢一切的宦官許順。大家酒喝得有些高,卻還有一部分人心中清醒,對於許順是劉俊的心腹之說他們一百個不信。跟在李勢身邊,許順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跟在劉俊身邊許順有什麼好處?
而更多的人是沒有這麼多想法的,見到是許順,便按照以前的規矩舉酒套近乎,頓時之間,宴會大廳喧鬧不止。作為主角的新漢眾人則是受到了冷落。
夏侯聽槐獨自啜著小酒,若有深意的望著許順。許順之所以這麼容易被掌控,便是夏侯聽槐費盡心力,尋到了許順家人,如今一切盡在天威軍的掌控中,許順這般老狐狸也不能,或者說是不敢不妥協。
“此乃宴官殿,是劉天王宴請諸位之所,如此喧鬧,成何體統?”許順臉色陰沉訓斥道。隻是不知道他的臉色陰沉是因為被夏侯聽槐抓到了把柄,還是對在場官吏的。
許順雖然現在什麼都不是,但對成漢舊臣的威懾力依舊不減,聽到他的訓斥,即便是那些依舊喝醉的官吏也不敢出聲,噤若寒蟬。
見眾人安靜下來,許順深吸兩口氣,開口道“以後大家都是新漢臣子,輔佐新漢天王,務必要齊心協力,不可像以往那般懈怠。”
“府令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共同擁護天王統治的。”集巂太守張裕喝得最多,說話也最糊塗,似乎沒有他們的擁護,劉俊就沒法掌控益州地界一般。
許順老臉青紫,朝夏侯聽槐掃了好幾眼,見夏侯聽槐並無異色,才稍微安心一些。
但對滿堂文武的鄙夷不由又加深了許多,冷聲說道“舊成國官吏係統腐敗無度,平民水深火熱。一代明君劉天王,對此深惡痛疾,卻不知作何處理。
我乃天王心腹,見天王食不知味,困不知寐,實在心痛,於是便為劉天王想了一計——削官!”許順停頓了片刻繼續開口“但天王天性仁厚,知曉諸位為官不易,不想白費諸位腹中學知。
故此我又出一計,便是諸位將不想同朝共事的官吏名字寫於紙上,同時還要寫出其原因。諸如對方什麼時候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以此方法,得到票數最多的五十人則被免去官職,餘下則是依才能派遣。
但有一條,諸位指證之時要署名,因為我們會依照指證去清查,若事情屬實則指證成功,反之署名之人則會受到處罰。所以我勸大家不要把私人恩怨混在其中。”
不得不說,這一計策歹毒無比,在場的大小官吏總共才一二百人,第一次出手就要刷掉其中五十人。並且這還是表麵的目的,實際上夏侯聽槐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取證,得到證據後讓許順假意生氣,進而周旋治罪。
雖然這麼做依舊觸犯了各個閥門士族的利益,他們也知道這是劉俊的主意。但表麵上做一切的都是許順,並且許順都是以個人的名義。那些受盡舊成國官吏欺壓的百姓隻會對劉俊,對天威軍感恩戴德。閥門大族雖然強勢,也不敢太過分,有這麼多平民支持的新漢政權他們也不敢輕易出手。畢竟這是封建社會,家族的利益大於一切,一個閥門大族死幾個後輩子孫根本算不得什麼事,即便是很優秀的子弟,也犯不著冒覆滅之險與新漢政權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