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驚慌失措地一把扶住阿杏的肩膀,連指甲都嵌進了阿杏的肉裏,“怎麼會這樣?你當時也不是故意的,你一直都想救他,你沒有想害死他,對不對?爸爸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都怪那個巫師,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要報仇也該找他!阿杏,你一定是在胡思亂想,這個水泡一定不是阿柳留給你的,肯定是什麼蟲子咬的,過兩天就會好了對不對?”
阿杏無奈地笑了:“那天我進冰窖的時候,在一塊豎著的冰塊上找到了當時裹著阿柳身體的那條毯子。當時我摸那條毯子的時候,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我想,阿柳身上的那些病菌完全保留在這條毯子裏了。”
“阿杏!阿杏!”她哽咽了,“你真得會死?這不會是真的!這怎麼可能呢!”
也許阿杏真得會死,就像爸爸也會死一樣。一直在她的心目中,爸爸就是她的偶像,是一個不可動搖的標誌,可是爸爸有一天也會離開,並且是用一種狼狽的方式。
魔術,魔術,何嚐不是使人墜入魔道的法術。
現在,她似乎有點明白爸爸寫在族史後的那兩句話了:
我一生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教我的兒女們練魔術
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也是沒有教我的兒女們練魔術
“阿杏,你真得會死?這可怎麼辦?”她啜泣著喃喃自語。
“傻丫頭,我又不是神仙,當然會死。該來的,怎麼也不會逃過,就像當年的阿柳,這個苦命的孩子,他什麼過錯都沒有犯過,卻還是躲不過那樣的厄運。”
阿杏說著笑了,她頭一次有這種將要解脫的輕鬆。這整整十年的負罪感已經把她折磨得再也無力承受了,活著倒不如死了,不管再用什麼辦法,隻要能讓她不再想起阿柳,不再想起自已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
想起這一生真是令人惋惜,她隻對不起一個人,就是阿柳,希望不要再見到他了。這是她一生唯一欠的一筆債,還是早點還清了比較好。
阿杏正這樣想著,聽見院門外“嘀——嘀”的汽車喇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