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拿起一個桃形香袋,來回瞧了兩遍,“五色絲線繡的真好,不知加了哪些香料。”說完湊近鼻子一嗅。
“蒼術、山奈、白芷、菖蒲、藿香、佩蘭、川芎、香附……你是來尋我的?”後半句話聲若蚊蠅。
如今的沈默也算是金陵城中的風雲人物,民間百姓愛談論他,又喜歡說說趣事,加上他與陳映容的故事,更是多了些傳奇色彩,沈秀才名頭正盛。
隻說前幾日沈秀才出了個百兩謎題,三日後便讓人答出。這秀才也夠痛快的,二話不說就把銀子給了。
他安靜了幾天,也讓金陵城顯得有些安靜,原以為他是在攥著勁使出什麼新花樣,不料卻是他娘子病了,在家裏照顧人呢。
“跟你商量件事……”
晚晴樓已經開始施工,樓外用一層竹駕支撐,罩著灰布遮蓋,凡是路過那兒的人總會停下瞅上幾眼,可是又看不出端倪。
他上三樓看了下,左邊側約有四丈見方的場地做內衣店,右側三丈之餘足以作畫。而中間正對樓梯口的空曠位置約莫一丈,若是擺些水墨、花瓶一類,多少有些浪費。
臨窗是觀景的極佳位置,沈默打算開個小鋪,既符合三樓環境,又增添氛圍的物件,除了香囊以外,他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搭配。
劉依依聽他說完似是不信,低聲道:“你家陳娘子怎會允我去擺,況且晚晴樓那兒的客人非富即貴,怎會看得上奴家的手藝……”
“沈某說的話,劉小娘子還不信?咱怎會誆騙於你。”
“你的話,奴家自然是信的,隻是、隻是……”
“你不去是吧?也行,沈某就把你的香囊全買了,自己拿去賣!屆時十倍、二十倍的賣,賺夠了錢,氣死你!”
“那沈秀才就買吧,奴家可管不了你……”
“開玩笑的,開個玩笑。”沈默把最後一塊脆餅丟進嘴裏,繞到攤位後拿起她的小凳,便開始推車。
“沈秀才……哪有書生做這些的,我來好了。”劉依依跟在他身後。
沈默也不答她,自顧自的說著,“從今日起到下個月十五,劉小娘子隻管在家縫製香囊,能做多少是多少。等開業那天我打算在三樓上擺幾張桌子,香囊放上去,再拿琉璃鏡罩著,既能保持住香氣,又能讓人看清手藝,生意肯定不差。隻是,到時還需劉小娘子親自介紹,我可是不懂這些的……”
“那、那好吧,但是奴家怕……”劉依依腳步遲疑,顯得有話要說,奈何前方的沈默也沒回頭,尚未發現異樣,她轉口道:“陳娘子怎麼樣了?”
“映容啊,她還好,能在院子裏走動了。她是閑不住的,又不放心把生意交給我,在家裏鬧了幾天了。我估計啊,我前腳出門,她後腳就去晚晴樓了。”沈默抬起手指,“右邊對吧?”
“嗯。”劉依依小跑數步上前,並肩推車,“秀才哥,你為何對我這樣,可是可憐於我?”
“你都喊我哥了,還可憐於你……腦袋裏到底是怎麼想的!”賞她一擊腦蹦兒,沈默擺頭笑說:“我沈默的朋友不多,但肯定有你。”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秀才哥!”笑意迎春,劉依依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