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萬縷(1 / 3)

“如果你願意留下來,我會讓你留下。”

沒有波折,庚桑子眼中是清冷無情的視線,所落之處,也過就是眼前那暗黑的夜色裏,言語裏無波,視線中無情。

雖然,明知道靈淮顧不了她的周全,可是,水無憂如此的任性,也讓庚桑心中隱隱的升了不悅之色。

“師傅。”

水無憂跪了下來,跑在庚桑子身後,當她看到他離去的步子並沒有半絲的減緩,仍舊是衣袂帶風,清逸的背影就這樣帶遠了她的目光。她說不出來一句話,許多的話都阻在了喉間,想要說什麼,可是,開了口,卻失去了聲音。

夜色如洗,照到了庚桑腳下的路越發的顯得白了,他的步子在轉過了曲折青石鋪成的路,尚未走出眼前的一叢灌木叢,便停在了那裏,迎風佇立。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也是不辨認喜怒,他似在沉思,又似是已經如身邊的石景,融成了一體的停在了那裏,紋絲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了,水無憂規矩的跪在原地。

許久,許久,在她的眼裏已經看不到了庚桑的一絲的背影的時候,她還是倔強的跪在原地,不肯動彈。

她的心難受得發疼,因為她要做的事情,因為終要離他太遠太遠了,她知道,可能由此以後便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能夠跪在他的身後,叫他一聲-師傅。

伸手撫過身前的地,水無憂臉上的表情似乎變得淡然了些,眸裏似乎也極是清淡的看著自己撫過的那點痕跡。

就在她臉上薄薄的罩上一層淡笑時,她竟然不像是跪在地上,反而是多了一分的愜意。

天上一輪明月,此時無論師傅在哪裏,都與她共沐著清輝。

她還有何所求呢?

問自己?

所求的還能有何呢?

明知道師傅已臻仙體,她又能求得了什麼呢?

萬縷柔情,化成了無言。

也不知跪了多久,院子裏輕聲的響著秋日裏鳴蟲的啼叫之聲,就著那不遠處荷塘裏的蛙聲,讓這個夜晚,格外的特殊。

她從來沒有跪得如此的久,即使是以前在孟峰的時候,她犯下了任何的錯誤,庚桑也僅是把她束在房裏,並無其它,至於靜思堂,與其說是讓她思過,不如說,隻是給她一約上約束罷了。

這麼多年,除了那套劍法,還有那些個經文,師傅從來沒有對她這般的冷過。

跪在地上,水無憂嘴角含著笑意,嘴裏喃喃間的誦著那部《清心經》,不是為了讓自己靜心,也不是為了誰靜心,隻是這部經,她格外的喜歡,所以在背著的時候,每背到喜歡的地方,更是有了些眉飛色舞的樣子。

因為,像是這樣,她就會忘了太多,太多的事。

“你真就舍得她跪著?這麼久了?”

唐非鈺並不是一個有著憐香惜玉之心的人,隻是,看著水無憂眉宇間的自在模樣,不自覺間目光就深了一分,更是對這個被靈淮捧在手心裏疼的師妹多了分好奇之心,而且,今日下午之時,那麼詭異的一幕,又不得讓他不多做了一分的猜想。

原本,他以為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身姿飄逸的雲澤公子會是水無憂的心上人,見他們二人出現在自己的府裏,見到雲澤公子還有水無憂並肩而立,仿佛間像是渾然天成的一對,天造地設的一雙。以他的閱曆自是知道那個雲澤公子身上睥視天下的氣勢,權勢在身的威儀,也便是想,天下地下,也就隻有這麼一對了。

可是,當水無憂在渾身浴血的靈淮的懷抱中的時候,他的眼裏看到的景象讓他覺得,似乎如果這世間還有哪個女子能配得上靈淮的話,也隻有這個通身透著鍾靈秀氣的女子了。

可是,如今她臉上的女兒家的顏色,又是因了一個本不該的人。

“她的事,你最好隻當聽不見,看不到。”

天越發的黑了,夜也涼得透了,可是,水無憂似乎毫無察覺,她渾然還跪在那裏,執拗得讓靈淮感覺頭疼。

“噢?”

唐非鈺手中此時拿著那個被幾個人嘴中喚著妖物的物什,才要交到靈淮手裏,正欲說話的時候,忽然間看到,靈淮手抬起,臉上含著古怪的神色,輕輕的一觸像是透明的空氣,這時候,也不知是什麼起了作用,靈淮的手也才伸出去,便是觸到了一堵透著七色的瀲灩的光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