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母在來之前,已經送了信,通知天一教。
且不說,天一教如今是禪宗正流的地位,單就庚桑個人在仙凡兩界的影響力,也要把庚桑請到這裏來。
而且,如果一旦那個人出現,有庚桑在,蚌母相信局麵才不會失控。所以,她便也安穩的坐在了雲澤給她臨時準備的座位。
這時候,雲澤微愣的神情,蚌母看在眼裏,她心中不禁暗歎,難道真的是世事輪回不成嗎?千萬年前,水神共工想要替自己的兒子迎取大禹之女,卻不想變成了一場滔天的禍事,難道,那樣的禍事,如今又是要在水族重演?
雲澤此時按捺著他心頭的波瀾,緊握著水無憂的手。
他感覺到她的手指莫名的發涼,趕緊又握緊了一些,下意識間便是嚐試著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此時,水無憂的頭上罩著蓋頭,一星半點也看不見,可是,這並不妨礙他深情的看向水無憂。
“無憂,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雲澤本就是生得倜儻風流,正紅色的衣袍讓他散發著淡雅之極的溫暖的光暈。
此時間,廳內悄然無聲,安靜之極,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和水無憂的身上。
隨著雲澤微微的向龍宮裏的管事點頭,隻聽見龍宮裏的管事開始高聲的唱和。
“一拜天地!”
天地此時靜謐之極,仿若一切都隻在這裏停止了。
如此這般的靜寂和安然,透著他從未曾嚐過的幸福的感覺,層層疊疊的扣在雲澤的心頭。極像是他此時呼吸出來的每一絲都是幸福和甜美,而且已然是到了極致。
“二拜高堂!”
雲澤沒有牽著宮娥遞上前的大紅綢帶,而是牽著水無憂的手。
他想要抓緊她。
水無憂安靜之極,蒙著蓋頭的她,似乎是沒有什麼異樣的動作,就連剛才那手上的掙紮,現在也不見了蹤影。
無人知道她此時在想著什麼,而那雙罩在大紅的蓋頭下的眸此時微微的闔攏著,也極細的顫著。
師傅,你真的不管無憂了嗎?
她想問,可是,要怎麼才能讓師傅聽到她的呼喊?
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懊悔過自己所做的事情,這個她自己獨自籌畫了多年的事由,沒有想到竟變得如此這般的荒謬不堪。
雲澤感覺不到水無憂心中那些淒淒然的苦,此時,他認為自己把水無憂已經握在手裏,他的心一陣的狂跳,然後又忽然間靜止,悸亂成了一團再不能亂了的麻。他恍惚間的生怕,這樣的美好會眨眼間消逝。
不真實,虛幻!
“夫妻~”
話音才起,廳外有淺淺的聲響,如果不細聽甚至分不出來有什麼,如絲絹乍斷,如錦夢破碎。
“怎麼回事?”
雲澤已經聽出來是天網被神器所斷。
“回太子,天一教庚桑子和他的大徒弟到了門外。”
“他們帶來了盤天斧?”
聽那聲響,雲澤便是已經明了,庚桑已經拿盤天斧披開了天網。
“師傅?”
水無憂聽到下人的回話,想要奔出去,卻被雲澤一把扯住了袍袖。
“無憂,你……”
“雲澤,對不起。”
水無憂知道雲澤對她的深情,可是,這注定是她所不能回應的情感,所以,她能說的,能做的隻能是這一句話。
她向著光走去,盡管,她還是有些害怕。
走出了大廳,走出了院落,雲澤度圖攔她,可是,她固執的搖頭。走向自己的命運。
師傅就在網外,與她一線相隔。
她溫婉的笑,笑得從來沒有這麼的淡,沒有這麼的甜,沒有這麼的苦澀。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