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桑便是這樣日複一日的守著血。
雖然,庚桑並不知道血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但是,這樣的守著,庚桑便覺得心安。
他平日裏除了修行仙法,便也不再做其它的事情,隻是把自己也困在了塔裏,一步也未曾再踏出
昊天塔過。
春去秋至,秋往春來,昊天塔前的血蓮開了又敗,這處便成了再也沒有人到的地方。
又過了數載,睚眥尋到了此處,便在塔外安了家,有這個凶獸在,這裏更是沒有人再走近過,就
連天上的神仙也都習慣要繞著此地走。
庚桑是知曉外麵的情形的,就連靈淮送至塔下的酒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庚桑從沒有理會,此時
,在他的心裏,全然隻有了床上像是安然的睡著的血。
伏魔九式,庚桑已經修習到了第八重,靜魂。
庚桑渾然間像是忘記了很多前塵舊事,即連著那些年斬妖除魔的快意恩仇,也像是被什麼洗靜了
,在他的心裏,隻是記得某些名字,還有那些妖魔的歸處,其餘,皆忘。
可是,他沒有忘了孟峰下的那池蓮花,因為,那裏曾經是無憂最喜愛的地方;他也沒有忘了長長
的天階,他曾經百餘年的站在那裏,等過一個在他心裏的身影。
如今,即是守著了,可是,庚桑的心裏,還有一些不確信,自己是真的能留得住她嗎?
畢竟,她在最後的時候,也許是恨他的。
不,神是無恨的。
徒然的放下書,單手負在身後,走到她的床前,庚桑麵色遲疑的看著靜靜的躺在他的麵前的血。
她的心裏,對他是有怨的。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是不是還會服下斷念,是不是還會帶著她去龍宮,是不是還會堅持著要
將三公子收服的念頭?
有些會,有些卻未必了!
這些年,在昊天塔內庚桑對出去已經早已經看得極淡了,就包括他自己的修為,也僅僅是因為抱
有一線的希望,因為血而在修習,否則,他也早就放下了。
他的眼裏,以前是蒼生六界,除了六界安穩以外,他未曾把什麼看得很重,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包括孟峰。
隻是,她呢?
坐到了床頭,血的長發細細的鋪在床上,庚桑握起她的長發,執在手間。
“無憂。”
莫名的歎息,伏魔九式,他已經修習到了第八重,這是仙界的人從來沒有及達過的高度,就連曾
經是他師父的無崖子,也僅是修習到了第七重。
這樣,是不是意味著,也許,他能早一些等到她睜開眼的時候。
也許,這個過程需要二三百年,也許也隻是須臾間的事情,庚桑移開停在血臉上的視線。
“師父,我來了。”
外麵,又是靈淮。
庚桑並沒有什麼對他值得囑托的話,所以,他也僅是聽著,並未應聲。
“師父,大師伯仙遊了,他讓我過來與您代一句話,隨心而已。”
庚桑聽到自己的大師兄去了,他仍坐在原處,隻是神色稍稍的暗了一些。
大師兄仙遊,是因為他算到了脫不了仙劫,還是,有其它的緣由?
庚桑坐在床上,略停了片刻,遲疑著,傳了一句話出去。
“你大師伯是避劫,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