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地越過屋簷灑落在青磚路上,一牆之隔的下三坊外便是成群的修行之人,在文如風的統一布署下,各自將下三坊的每一處都封印上,隻能進不能出。這些人的誦念聲隱隱傳來,更讓這夜色多了一絲詭譎的氣息。
洪捕頭和譚花領以及鍾二寶等人帶著各自的屬下以及一部分擅長射擊的守軍都駐守在屋頂上,他們被告知絕對不能穿過封印帶,如果怪獸真的出現了,他們便隻能使用弓弩一類的武器來協助東方素捉拿妖怪。
東方素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行進,不時抬頭望向四周,心裏既期望那頭怪獸快點兒出現又有些害怕怪獸的出現。
忽然,遠遠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東方素等人的身形一頓。
“你們把燈滅了,躲到暗處去,我來做誘餌!”東方素說著一把搶過燈籠,站到了路中間。為了更加醒目,她特別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衣裙上銀絲閃動,在燭光的照耀下更加奪目。隻要眼睛沒瞎,都一定能夠發現她。
阿角還想要爭辯卻被阿綠給拉到一旁:“別浪費了大人的計策,咱們做好準備,偷襲那個家夥!”
“可,要是偷襲不成功呢?”阿角擔憂地問道。
“你要有信心!就算不成功,那咱們拚了性命將它困住也要給大人留出生路。”阿綠說著反手抽出了兩把閃著綠光的利劍。
阿角點點頭,雙手扣緊法訣隨時準備戰鬥。
東方素心中也頗為緊張,也不知道那個妖怪會從哪裏冒出來,會如何襲擊人。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又為了能更快地讓怪獸發現自己,東方素索性開始扯開嗓子唱了起來:
“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別後,憶相逢……”東方素的嗓音清脆,帶著些許童稚偏又唱著這種傷心的調子,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心酸,不自禁地想起生命中最初的邂逅,最深的情意。
正自唱著,一個沙啞的聲音用蹩腳的腔調說道:“這位小娘子,請問你是不是一個傷心人?”
東方素大驚,慌忙回頭一瞧,卻見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他裹著破爛的黑色鬥篷,身形有些佝僂,黑暗中也瞧不清麵容。東方素挑起燈籠向男子湊去,男子連忙往後躲避,並抬起了枯槁的手擋住自己的臉。從縫隙中,東方素隻能夠瞧清楚他的麵頰上溝壑縱橫的皺紋。
“你!你是誰?”東方素緊張地問了一句,心裏卻想到:難道這個就是那頭一直被困在暗道裏的怪獸?還是說,他隻是一個年老的花子一類的人,並不知道下三坊清空了?
男子躲到暗處,咕噥了幾聲:“我,我,我是……是……昔拉……”
“昔拉?你是異鄉人麼?你不知道這裏已經沒人了嗎?”
“沒人了?不對,你,不就是人嗎?哦,不,你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人,不過,你很美味的樣子,或者,你可以幫我找回我的記憶?”昔拉歪著頭打量著東方素,兩隻眼眸在暗夜裏閃閃發光。
東方素的內心驟然一緊,莫名的恐懼蔓延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