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中眾人大驚,紛紛下意識向後逃跑,但一個個身在玉樓上,下麵又滿地烈火岩漿和刀槍劍戟,到處充滿著喊殺聲和嘶吼聲,一時竟無處可逃。有些膽小之人嚇得跪地拜天,暗暗祈禱。
薑蠡鳳目瞧著下方景象,咦的一聲,麵露驚詫之色,但旋即一閃而逝,麵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和她無關。
純狐心思玲瓏,將其神情的一絲變化都看在眼中,內心暗暗嫉恨。看薑蠡的神色,明顯是知道遊俠們的招數,卻偏偏安然不動。她雖然拉攏了一大半的朝中貴族,幾乎可以說占據了整個寒國朝堂。但論及高手,卻僅僅有逢蒙等人。
而薑蠡一方,卻有歡兜、三妖仙,還有西戎天苗、人苗,這也是純狐在完全占據上風的情況下,仍然不放心的原因。這些年來,她費盡心思,處處去找薑蠡的麻煩,但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純狐深知,隻要有九黎一族的存在,陛下就不會對薑蠡太過絕情。這一次薑蠡一派的眾高手隔岸觀火,巋然不動。己方光憑逢蒙幾人,隻能苦苦支撐。
妘寒希也對此刻狀況了然於胸,心中焦急,忽然看到那半空中傲然靜立的紅衣少年,忍不住道:“父王,遊俠們太過囂張,何不讓這紅衣高手殺了他們,也好叫天下人瞧瞧,冒犯天威是什麼下場?”
妘寒驍聞言冷笑一聲,道:“二弟,一群挑梁小醜而已,也需要借助別人的力量嗎?聽聞這次天子狩獵的守衛工作全部由二弟負責,還不趕緊將這些逆賊抓起來,再這樣下去,擾了父王的興致可就不好了。”
妘寒希心中憤恨,卻不敢發作,唯有冷冷應道:“父王好不容易舉辦了天下盛會,我們做臣子的應該一同分憂才是。大哥號為戰神,難道不願為父王分憂嗎?”
妘寒驍哈哈一笑,大口飲酒,卻不動作。他心底裏巴不得風易和遊俠們將事情搞得越大越好呢,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出手?
玉樓中的寒國貴侯見兩位王子唇槍舌劍,心中都是膽戰心驚,許多偏向二王子也忌憚遊俠的攻擊,不敢擅自出頭。
片刻,妘寒浞忽然不耐煩的哼了一聲,嚇得眾人急忙放下酒杯,挺身坐著,不敢擅動分毫。他旋視一周,又瞧向那紅衣少年,笑道:“寡人乃人間大荒之主,但對於荒外之人,卻也無法下令嗬。”眾人聞言一驚,詫異的朝紅衣少年看過去,心中生出一股不可思議的念頭。
“不是大荒中人?難不成是仙人?”
一時間,寒國貴侯又驚又喜,看向紅衣少年的目光更加大不一樣。有許多貴族甚至心中在盤算著,等天子狩獵結束,一定要向這個仙人求取不死之藥,以保自己長生不死,永享富貴。過了片刻,不知道是誰突然想起來,陛下身邊還有一位白衣老者,難不成他也和紅衣少年一樣,來自仙界?眾貴侯坐立難安,下意識的捏住酒杯,想著如何向仙人示好?
場中唯有薑蠡和純狐兩人心中冷笑,卻對白衣老者、紅衣少年的身份有所猜測。陛下既然說是荒外之人,那不是昆侖仙山,就是四海之外的仙島上了。聽說昆侖山一向修煉純陰靈力,隻有女子才能上山,應該不打可能。至於那海外仙山,有一大部分都是大荒中的遊俠,或是不得意之人在上隱居的,隻不過海上路途遙遠,雲霧蒸騰,才被稱為仙山,其實和大荒群山並無什麼不同。
純狐身為東海青丘國之人,知道東海卻有方壺、瀛洲等山卻有修為通天徹地之人出沒,其中最為出名便是蓬萊。傳聞上古伏羲女媧二聖曾在上修行,山中有二聖的傳人,平日裏蹤跡飄渺,但蓬萊和昆侖一樣,每逢天下大亂,就會派人下山,匡扶天下,平定亂世。
那無支祁、姒文命之父鯀、九天玄女,甚至是武觀,都是從這兩個仙山而來。
純狐暗想:“若我所料不錯,這白衣老者和紅衣少年,應該是來自蓬萊!但是……陛下區區一個凡人,為何會認識他們?難不成……”
她心中忽然想到陛下少年時,曾經消失在大荒之中,過了十數年才突然現身。純狐心中大跳,想到了那個最有可能的答案。她下意識看向薑蠡,正巧對方也在看她。兩女瞳中靈光閃動,刹那之間,這兩個夙敵竟然仿佛心意相通一般,對方心中所想仿佛明鏡似的,展露在麵前。
純狐嬌笑一聲,忽然道:“陛下,姐姐似乎知道如何壓製這火山,不如請她出馬,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