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市民看來就是一樁極其惡劣的殺人事件, 雖然被掩蓋了大部分事實, 但涉及部分人買/凶殺人的真相也從警方部分行動中被猜了出來。畢竟一次性被帶走的人不少, 且有些在社會上還極為出名。
而鄭家父母這樣地位特殊一些的, 自然會完全知曉真相, 關鍵是讓他們心悸的是他們女兒也是這群人的目標。幸好後來因為內部矛盾, 這群人沒來得及實施綁架手段。僅僅這樣也讓他們後怕不已, 在家待了好幾天。
現在正值換屆風波,出了這樣的事情上麵的人哪裏肯輕易放過?因為各種證據充足,涉及其中的吳姓人士當即被捕。
為了安撫鄭家父母, 白月在家陪了他們許久,這些消息也漸漸傳進了她的耳朵裏。她這次借著對方的綁架行動將對方一鍋端了,原主所擔憂的後患也算是徹底解決了。
剩下的便是元鵠那邊的問題,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個繪畫比賽, 白月終於將自己的作品完成了。
將作品完成後她去了老師程於歸那裏一趟,聽對方吩咐了一些事宜。其實白月是有些猶豫的, 原主喜愛畫畫, 但她的願望是弄清真相後和元鵠解除婚約。一旦沒有元家在後麵幫襯, 鄭家父母定然不會讓她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原主的願望中沒有自己, 白月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參加完比賽後就按照鄭家父母的安排走。雖然沒有明說, 但從原主的願望中可以看出, 她是非常重視鄭家父母的。
“你想清楚了?”程於歸是個十分精神的老人,蓄著半長不長的胡須,卻一點兒也不顯得邋遢, 一身唐裝讓他看起來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此時聽了自己最後一位入室弟子突然想要放棄繪畫, 他不是不驚訝不是不生氣,但是他也知道生氣沒什麼用處。
“嗯。”白月點點頭,有些抱歉:“讓老師為難了。”
程於歸是位用心教導的老師,現下她這樣半途而廢的做法,可以稱得上是極為不負責任了。
“是壓力太大了?”程於歸喝了口茶,眯了眯眼睛:“程之景時不時去找你麻煩,老師以為你不會將她放在心上,沒想到你就這麼放棄了。”
“和她沒什麼關係。”程於歸再怎麼好脾氣,語氣裏也不由得帶了幾分責備。白月隻乖乖受了,繼而為對方續了一杯茶:“雖然這麼說有推脫的嫌疑,但老師大概也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我爸媽他們的要求我做到了,所以能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但不久後我會和元鵠解除婚約,到時候肯定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了。”
她說著微微搖了搖頭:“我仍舊喜歡這些,也不認為自己會徹底放下畫筆,隻是往後分配在這些方麵上的時間免不了少了很多。現在將這些說出來,是害怕自己往後丟了老師的臉。”
“沒放棄?”程於歸手上的動作一頓,茶水的熱氣中垂下了眼皮,好半晌才揮了揮手,聲音帶著幾分疲憊:“沒放棄就不算丟臉,你還是掛名在我名下吧。老師我也老了,往後不想再繼續折騰下去。”
白月微愣,正準備說些什麼,他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趕緊走。”
見他已經趕人,白月也不再打擾,隻沉默著說了感謝這才起身離開了。程於歸的入門弟子有好幾個,現在各個在業界名頭都不低,每次遇到這些人原主都要乖乖地叫上一聲師兄。要是讓這些人知道,她這個老師最後的弟子三心二意地去做了別的事情,恐怕對她沒什麼好臉色。
到底是程於歸最後收的弟子,很多目光都積聚在她身上。知道她跑去從政,肯定暗忖程於歸這塊招牌砸在她身上了。
白月拜別了程於歸,到了樓下時好巧不巧地遇到了正準備上樓的程之景。對方容光煥發,見到白月時楞了一下,就眼含笑意地朝她打招呼:“師姐,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了。”
先前程之景前來拜訪時,白月已經閉了門不讓對方進來。沒想到此時對方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笑盈盈地衝她打招呼。
“嗯。”白月衝她點了點頭:“是很巧。”
她是在一樓大廳遇到程之景的,對方本來是在等電梯,卻碰巧看到她從電梯裏出來。打完招呼就準備走,程之景卻又跟了過來:“師姐來找師父做什麼,是不是為了彩色百合的比賽?師姐現在有靈感了嗎,要知道現在離比賽沒幾天了,就算現在從師父那裏得了靈感開始動筆,也已經太遲了。”
白月腳下一頓,側頭看程之景,見她臉上幸災樂禍的神情怎麼也掩飾不住。不由得歎了口氣,似笑非笑:“照理說你還沒資格稱呼我為師姐,你頂多是個受了師父指導的學生。要知道師父的學生也有不少,誰和你一樣見了師父的入門弟子就攀附過來口口聲聲喚對方師姐的?”
程之景一噎,臉色微微發紅。她的確是憑著那點兒微末的親戚關係讓程於歸指導她的,照理說她這樣的頂多稱呼對方一句‘程老師’。但她這樣的小心眼程於歸都沒拆穿,顯然是默認了她借對方的勢。現在突然被白月說出來,讓她有些莫名尷尬。何況對方還是搶走了她名額的人,這份兒尷尬複又轉化成了惱怒。
“師姐何必這麼在意幾個稱呼?”程之景臉上的笑意斂去了,環著胳膊、眼神掩飾不住的得意:“不久前見師姐的創作陷入了瓶頸,我好心好意地關心師姐,師姐卻這麼焦躁。師姐這個時候過來找師父也沒什麼用,我剛好參加這次比賽,作品也已經完成了。師姐要是不介意,不如讓我給你的作品提幾個建議?”
“我介意。”白月突地冷笑了一聲:“看來你對這次的比賽完全沒有信心,否則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從我身上獲得優越感。比賽強者雲集,隻可惜你眼界太低,注定走不了多遠。”
她說完這話,上下地打量了眼程之景,眼神十足的輕蔑。氣得程之景嘴唇抖了抖,再也保持不住臉上的平靜,加大了音量:“你……你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