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季憶特意早起熬了粥放在保溫盒裏帶到醫院來。
昨天她同季晗再次不歡而散之後,沒過多久陸笙就蘇醒了,觀察了一下午,他當日就轉到了普通病房之中,同唐景浩比鄰而居。
“季醫生。”
季憶到達的時間不巧,恰碰到季晗查房完出來,微微側身疏離的叫了聲,就站在一旁等著季晗幾人離開才打算進去。
畢竟不管她與季晗之間的關係如此,在醫院季晗就是她的上級,同時也是陸笙的主治醫生,所以該有的態度她還是該有的。
然而季晗不過望了季憶一眼,就帶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直接離開了。
季憶待所有人都出了病房,直接提著保溫盒進去,壓根就沒有在意季晗的態度。
而本該好好走在前頭的季晗,裝作漫不經心回身就見到季憶快速進病房的模樣,本就冷峻的臉色就愈加難看,跟在他身邊的眾人感受到愈發低迷的氣壓,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感覺怎麼樣?”
季憶望著床上被繃帶纏著跟個木乃伊似的男人一眼,便自顧自將粥拿出倒好,問道。
其實,就算不問,她也知道此時陸笙該是不好受的。
渾身上下除了那致命的槍-傷之外,身上大大小小但傷口也數不勝數。
整個人看著就像是沒有一處是好的,便是這般躺在床上,動也動不得,身上的傷口也時時刻刻都存在的。
可季憶卻是全程都沒有聽見陸笙哼過半聲。
“沒事,若不是醫生不給,我都想去訓練了,不過是躺了半天這渾身就不得勁了,煮了什麼,聞著好香。”
陸笙本是說著,可碰到季憶的目光,不由一頓,默默換了個話題道。
“砰!”
季憶沉著臉望著陸笙,直接將手中的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小憶,你......”
“訓練?陸笙你可真是有能耐呀,昨天才剛從手術台上下來,今天就想著去訓練,你能耐了是吧?這條命你不放在眼裏,是吧?”
季憶失望的望著陸笙,一字一句道。
她夜不能寐,即使知道了他已經蘇醒,從icu轉入了普通病房,可隻要他沒有康複出院,她這心就提著放不下來。
卻是沒有想到,今天過來竟是聽到他說他想要去訓練。
這才手術的第二天,若不是在醫院,有人壓著,是不是他就要出去訓練了?
想到這兒,季憶不由露出諷刺的一笑。
笑她杞人憂天,當事人都毫不在乎,她擔心個什麼勁?
“沒有沒有,我就是說說,這個模樣哪裏真訓練呀,我還等著你畢業就將你娶回家呢。”
聽到季憶的話,陸笙的心不由一軟。
他向來粗糙慣了的。
平日裏訓練的實話大大小小的傷不斷,對他來說,隻要還能動,什麼樣的傷都無所謂。
也正是這中拚勁,才會在短短的幾年間靠著自己以命相搏獲得的一次次一等功,最後從一個小小的營長爬到現在的團長。
所以其實對於他現在這個傷,尤其是從醫生口中得知沒有了生命危險,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而且習慣了每天訓練的身子,此時被迫壓在病床上,自是不自在的。
當然,就他現在的狀態,真讓他去訓練,也是行不通的,畢竟,連床都下不了的他談何訓練?
隻是在看到季憶擔憂的模樣,他為了顯示自己其實已經沒事了,才會這般說罷了。
卻是沒想到,恰是自己這樣的態度,又害得季憶傷了心。
望著季憶說著說著眼圈就泛紅,淚珠像是不要錢一樣不斷的落下。
陸笙就覺得心口比身上的傷口還要痛上百倍。
“誰要嫁給你了?整日擔驚受怕的,誰敢嫁呀?”
季憶聽到陸笙的話,眼中的淚一滯,唇邊是抑製不住的笑容,嘴裏卻是口不對心道。
而她這無心的話一落,陸笙便是一默,一時之間,病房內隻剩下了季憶舀粥到碗裏的聲音。
“小憶,你是不是後悔跟我談對象了?”
半晌,季憶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咬了咬下唇,正要出聲,就聽到陸笙沙啞的聲音響起。
“陸笙,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是後悔了嗎?”
季憶聽到陸笙的話手中的動作一頓,可不過片刻就又恢複自如,將手中的粥試了試溫度,見正好,邊說邊將粥遞到男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