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讓婉兒阿姨在廊道盡頭的平台上相見——
很快身著一襲潔白婚紗的婉兒阿姨就風風火火地從婚禮現場趕了過來——
四目相對,倆人的淚水都止不住,一切盡在不言中——
倆人碰撞在一起,緊緊相擁,婉兒阿姨流著淚說:“阿銘!帶我走!——”
我爸說:“婉兒!我們去哪裏?”
婉兒阿姨說:“哪裏有你,哪裏就是我們的家!”
我爸說:“你願意拋棄這一切麼?”
婉兒阿姨說:“阿銘!你就是我所有的一切!”
我爸說:“你不後悔?”
婉兒阿姨說:“即使再苦再難,我都不會後悔!——阿銘!你會後悔麼?——”
我爸說:“不!絕不後悔!”
我爸將婉兒阿姨從婚禮上擄跑了,一路狂奔,搭上火車,三天三夜後,來到了新疆伊犁!那裏是中國的薰衣草之鄉!
他們準備從頭開始——
有你,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這就是一切,這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他們在伊犁的鄉村裏找到了一個安身之所,婉兒阿姨當賣了身上的首飾,買了一個家,買了幾塊地,買了三隻羊和一匹馬!
這些就是他們重新開始生活的全部家當——
他們跟伊犁的哈薩克遊牧民族生活在一起,婉兒阿姨在家種植薰衣草,操持家務,我爸騎著馬上山牧羊,有時候跟著哈薩克民族兄弟們上山打獵——
哈薩克民族,一個馬背上的民族。
在那樣的環境裏,我爸很快就學會了騎馬,婉兒阿姨懷有身孕,不便騎馬,但她在那種環境下,也學會了騎馬!——
那段時光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光,男耕女織,生活雖然過得很樸素,但每個日子都被愛充溢著,充溢著——
婉兒阿姨的肚子慢慢變大,半年後產下一子,我爸和婉兒阿姨歡天喜地,按照當地習俗,跟哈薩克民族兄弟們好好慶祝了一番,對酒當歌!——
這樣的幸福時光總是太短暫太短暫,很快婉兒阿姨的父母和她法律上的丈夫委派的打手們就找到了伊犁,找上門來了!
他們抓住了婉兒阿姨,也抓住了我爸!
他們把我爸打得滿臉是血,最後把我爸按在地上,舉起大刀,說要斷我爸一條腿!——
婉兒阿姨哭求他們放我爸一馬!那些打手說,我爸這屬於搶人家老婆!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一刀下去,我爸的腿皮開肉綻,鮮血直冒!——
婉兒阿姨淚如泉湧,麵色煞白,哭喊著,掙紮著,撲向我爸,但被打手們按住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我爸在血泊裏痛苦地嚎叫著——
當打手再次揮刀砍下去時,婉兒阿姨大聲哭喊道:“我願意跟你們回去!我願意跟你們回去!………求你們放過他!求你們放過他吧!………”
那些打手們依然不肯放過我爸,揮刀又要砍下去——
婉兒阿姨掙紮著向旁邊牆壁上撞去,用頭撞向堅硬的牆壁撞去——
“你們不放他,我就死給你們看!………我死給你們看!………”婉兒阿姨發瘋似地哭喊著,掙紮著——
那些打手們這才扔下了手中的大刀,指著我爸凶狠地道:“從此以後,不要再來找她!否則小心你的狗命!”
婉兒阿姨被他們帶走了!
我爸暈死了過去!
當時他們的孩子正在村裏一戶哈薩克牧民家裏,因為婉兒阿姨奶水少,不夠孩子吃的,不過,哈薩克民族是一個善良的民族,孩子經常被帶到好心的產褥期哈薩克婦女家中,跟她們自己的孩子一起吃奶!
那天早上我爸剛好把孩子送到一戶哈薩克婦女家中,孩子才躲過一劫!——
後來我爸被哈薩克民族的兄弟們救了,腿傷痊愈後,我爸告別了那些善良的哈薩克民族兄弟,離開了伊犁,離開新疆!
………
這就是我爸和婉兒阿姨的故事,聽上去像小說情節,卻令我唏噓不已。我沒想到我爸和婉兒阿姨還有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曾經!——
我更沒想到我原來不是媽媽的親生兒子!
這太離譜了!太荒誕了!太不可思議了!
老媽靠在病床上,依然緊緊拉住我的手,老淚眾橫——
我伏在我媽的腿上痛哭起來,我邊哭邊道:“媽!………我不信這是真的,我不信………你永遠都是我的媽!你才是我的親生母親!………”
我媽伸手溫柔地**著我的頭發,喃聲說:“孩子!這是事實!………你出生在伊犁大草原,你是你爸和你婉兒阿姨的親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