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電話,熱娜看著我說我要見的人要到了。
於是我們起身回到酒店,上樓來到酒店客房,熱娜跟我一起進了客房,熱娜告訴我我們就在客房裏等那位“朋友”——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熱娜到底要向我介紹什麼重量級的人物時,客房的門被從外麵敲響了——
熱娜跑去開門,出現在門口的“朋友”,讓我眼珠子都瞪出去了——
是那位貴婦人!
我站起身,忘記打招呼,隻是目瞪口呆得看著她——
她穿得依然很考究,氣質依然非常好,她那臉龐,那眼睛,那鼻子,那嘴,一切均顯示她年輕時是多麼美麗的一個女人!即使到了她這種年紀,也依然風韻猶存。一句話,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而且,她並不像是剛才去打高爾夫了,這從她的穿著就一目了然了,如果她之前在打高爾夫,那麼她是沒有這麼快去梳洗裝扮的——
她身後跟著一個戴金絲邊框眼鏡的青年男子,她從容地回頭示意那男子在門外等,然後扭頭朝我微笑——
熱娜看著那貴婦人笑了一下說:“你們聊,我去外麵找小陳有點事兒要說………”
說著熱娜退了出去,並把客房的門帶上了——
“您好………”我這才反應過來,向她打招呼——
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不明顯,但她的眼睛越來越有神,而且直直地看著我——
她那種眼神很奇怪,並不像是麵對一個陌生人,倒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是什麼呢?好像是激動,難以自已的激動情緒——
更讓我手足無措的是,很快她的眼圈就泛紅了,但她的目光始終緊緊地注視著我,嘴唇微微顫抖著,然後她的身子和她的手也跟著顫抖起來——
她的嘴唇越抖越厲害,眼圈也越來越紅,眼光已經開始顯得朦朧起來——
“我想………我們好像見過………”我看著她訕訕地笑道,“怎麼了?………您不舒服麼?………我該怎麼稱呼你………”
“銘銘………”
貴婦人喊我,但我以為我自己聽錯了,她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還叫得這麼親昵?!
我抬手指著我的胸口,支吾了一聲道:“您………在喊我?………”
她含淚點了一下頭,目光緊緊地注視著我,又喊了我一聲“銘銘”——
“您………”我愣看著她,有點結巴了,“您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熱娜告訴她的麼?即使熱娜有告訴這貴婦人我的名字,她也不應該直呼我姓名,或者把我叫得這麼親切吧?!——
老實話,麵對這個突然動了感情的貴婦人,我還真有些手足無措——
我慢慢走向我,整個身子依然在發抖——
我也看著她,我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笑容在一點一點僵化——
她在我麵前三步的樣子,站住了,身子抖得不像樣了,淚水已經從眼眶滿溢了出來——
“您是誰?………”“能這麼近地看著你真好………”
我們幾乎是異口同聲——
我極力鎮定,緊看著她又問:“您是誰?………”
我已經意識到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我前後兩次新疆都撞見了這位貴婦人,之前我就有所懷疑,怎麼會那麼巧合?現在想來,那兩次偶爾相遇,絕對是人為的!
而且,我對這位貴婦人那種發自靈魂的親切感如何解釋?——
我想恐怕不是因為她風韻猶存,我就能對她有那種發自靈魂的親切感的,也不是因為她富貴,我才會對她有那種親切感的!我意識到這裏頭絕非這麼簡單!
在我問到第三局“您是誰”時,她作出了一個令我無比驚愕的舉動——
她突然奔上前,緊緊把我摟在了她的懷裏,然後再也克製不住似地放聲大哭起來——
我驚愕了,同時慌張了起來——
“銘銘,我是媽媽………我是媽媽呀,銘銘,我是媽媽………”
貴婦人邊哭邊心碎而悲痛地大聲說——
在聽到“媽媽”這個偉大的詞語時,我整個人都傻掉了!
這太突然了!我腦子反應不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銘銘………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銘銘,我的銘銘………”
她緊緊摟住我,我能感覺她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她的熱淚滴落在我的脖頸裏,很燙很燙——
而我的身體就像雕塑一樣立在那裏,一動也動不了——
但我的腦海裏就像電影的快鏡頭一樣,跳閃著一些畫麵,那是關於媽媽極為有限的一些畫麵,準確地說,不是關於媽媽,而是關於婉兒阿姨——
更準確地說,關於婉兒阿姨的所有一切,都隻剩下久遠的兒童時期的模糊碎片,還有小姨那些飄渺的回憶,如果說對於婉兒阿姨,我印象深刻的地方,那就隻有那張黑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