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曼珠沙華(2 / 3)

女人的身邊坐著一個男人,青色的衣服,五十上下,留著短短地胡須,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人,他卻沒有看一眼,望著遠山獨自發呆。

層層疊疊,重重複重重的山脈,一眼望不到盡頭,群山之中,彌漫著白色的霧氣,使得風景更美,更秀麗,朦朧卻又若隱若現的風景,別有一番韻味,別有一番風貌。

他的目光之中,隱藏著深深的苦痛,神情並不愉快,他的手裏正拿著一朵花,一朵火紅絢麗的花,妖冶的話,充滿了死亡之氣。

花有著無數的魔力,讓人不得不去看,不忍心舍棄,一種淒涼感蔓延在空中,人,山,風,陽光,一切似乎都變得淒涼起來。

因為這一朵,因為這一朵花上充滿的死亡氣息,更是因為一個人,戴這朵花的人,帶花的女人,火紅的花,火紅的衣裙,火紅的女人。

山間飄起一個蒼涼的聲音,訴說著一個淒婉的故事,念著一段令人痛入骨髓的話,深入骨髓的痛,痛到無話可說,什麼都說不出來。

“彼岸之花,生於弱水彼岸,絢爛緋紅,死亡之花,花香的魔力,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念著彼岸,卻注定在此岸綻放,花開有時,竟已是千年;來來往往,踏血而行,動魄驚心,不過爾爾;彼岸花,開彼岸,花開不見葉,有葉不開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相念相惜,生生相隨,卻永不得相見”。

傳說,這是開於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遠遠望去,就像是鮮血鋪城的地毯,其紅似火,被譽為“火照之路”。

人,就是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地獄的。

他的話充滿魔力,每一個字,每一個詞,從他口中說來,讓人不忍再聽,卻又忍不住去聽,反反複複的念著這幾句話,淒涼之感更甚。

誰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想到死亡,更不會毫無因由地想到幽冥地獄,人活著,沒有人願意去想死後,死後的事,誰也無法確定。

這充滿悲涼死亡的話,卻讓人不能不去想,通往地獄的“火照之路”,是否真的開著這樣的花?是否真有鮮花鋪成的地毯?

沒有人知道,每個活著的人都無法解釋,而死後的人,也不會爬起來,告訴你,他們通往黃泉的路上,所見所聞的事物。

青衣人沉浸在沉思之中,卻不知道身邊的女人起來了,就站在他的身後,目睹晨風吹動中,略顯淒涼,孤獨,無法訴說情懷的身影。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秋若水,而這個人,她當然也是認識的,二三十年前,江湖中的一條龍,禦風神龍——風如神。

二十年無影無蹤的人,居然還會有相見之日,闊別二十年,秋若水禁不住感歎:時間過得真快,他們那一代人,已經業漸凋零了。

可,秋若水看上去,卻不過二十出頭而已,歲月的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這本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她卻不感到高興。

容顏不老,本是每個女人追求的,可若是,見到曾經的人,一個個蒼老,一個個死去,而自己卻毫無變化,也會覺得淒涼,覺得難受。

紅紅地朝陽,紅紅的光,不刺眼,秋若水正對著朝陽,風吹起了她烏黑亮麗的秀發,空氣中,淡淡地芬香,很淡很淡,如風的淡漠。

風如神反反複複的念叨著,一直不肯停下,每一句話飄入秋若水的耳朵裏,幾乎令她站不住身,但她卻沒有打斷風如神,沒有那意思。

雙眸漸漸有了淚痕,秋若水是個堅強的人,一直都是,可現在,她卻很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沒有,隻有無聲的抽泣,任憑淚水滾滾而落,任憑淚水模糊自己的視線,世界變得模糊了。

人,是否也該糊糊塗塗的過一生,才不會淚流滿麵,才不會有撕心裂肺的心痛,才能過得愉快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