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開元中……亳州真源縣丞崔延禕糾其縣徒,開數千步,中得龍堂。初開謂是古墓,然狀如新築淨潔。周視,北壁下有五色蟄龍長丈餘,頭邊鯉魚五六枚,各長尺餘。……禕移龍及魚二百餘裏,至淮岸,白魚數百萬跳躍赴龍,水為之沸。龍入淮噴水,雲霧杳冥,遂不複見。
——齊浣《廣異記》
這天晚上,村裏另一個頂著“反革命勳章”、也是我頂要好的兄弟馬紅星來我家串門。這馬家其實是超標準的貧下中農,隻是因為家裏有個遠房的堂叔是黃埔軍校畢業生,後任國民黨中央軍某部團長,解放後逃到了台灣,因此被扣下了一頂反動派的大帽子,遭到了牽連。馬紅星長的人高馬大,孔武有力,自從有次我見過猩猩圖片之後,我怎麼看都覺得他倆巨像,於是一直叫他猩猩。猩猩脾氣好,心地也好,跟我祖母特別投緣,經常會過來給我祖母唱唱紹興蓮花落,逗她開心。跟我不同的是,他還能靜地下心來聽我大伯講的課,特別喜歡學校裏沒有的四書五經,說話也常常引用古書裏的段子,跟這個世界很是格格不入。
因為大伯有事出去了,家裏隻剩下了我祖母,父親,母親,和我四人。大家聽猩猩唱蓮花落正笑的合不攏嘴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我父親抬頭一看,不禁吃了一驚,來人竟是村支書楊阿福和村長劉向東。
連續幾年革命運動下來,我父親這個何家少爺外加拚命三郎已經完全變成了驚弓之鳥。他一時哆嗦起來,天曉得發生了什麼大事驚動了這兩位村裏最大的領導。
我祖母自從那次事情之後,也落下了輕度中風,平時都是坐著,但是此刻她也不由自主站了起來。想不到楊支書幾個大步跨了過來,一把扶住我祖母的手:“任奶奶,儂年紀大,別站起來,請坐請坐。”
父親稍微寬心了一點,於是示意我媽端來茶水。茶畢,楊支書開口了,滿麵笑容:“何大利,最近家裏日子過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