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王支書並未像我預想中的那樣嚇一跳。隻是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胖乎乎的臉蛋看起來就像一隻剛從水裏撈出來的雞蛋。她眉頭緊鎖,仿佛在思考著什麼,看了看我倆,又看了看那本破筆記。最後,女支書歎了一聲:“碰到你們兩個小官人真是我王菊芬倒黴,你叫我怎麼說呢?這可是有悖於我一個共產黨員的唯物主義信仰啊。”

我趕緊拍馬屁:“王阿姨,我看書不多,但是在電影裏看到那些真正的共產黨員,為了老百姓的利益能夠拋頭顱,撒熱血,從小便是我的楷模。我現在並不要求你舍己為人,而是跟我們說說這筆記本的來曆,為的也隻是能救我爹,更是為了拯救整個村子的人民。”

女支書說:“你這小滑頭,竟然還搬出大道理來壓我了,屬猴的吧。”我點點頭,女支書說:“我倒怎麼看你有些親切,果然是屬猴的。哎,我有個侄子也是猴,雖然比你小了一輪,才七歲,但是也一樣的機靈,我最歡喜的就是他了……”

猩猩哪壺不開提哪壺,問:“那你侄子呢?”

女支書默不作聲,我狠狠瞪了猩猩一眼,又跟女支書說:“王阿姨,你就別難過了,我們雖然人少力單,但是擁有著強大的主觀能動性,隻要知己知彼,就能百戰百勝。哪怕真是條毒龍,惡龍,也有辦法殺死它,為那些無辜的死難者報仇雪恨。”

女支書接過我手中破筆記,一邊撫摸著紙張,一邊開始了回憶。

事情還要追溯到20年前,也就是1955年。這年春天,黃花山村村委辦公室突然來了一位中年男人,穿著一套藍色的工作服,矮敦敦胖乎乎,禿著個頂,怎麼看都像一隻豎放的雞蛋。不過那男人鼻梁上卻掛著副眼鏡,說起話來也慢聲細語,斯斯文文的樣子。這男人來到村委辦公室,從挎包裏掏出一份介紹信,自稱董鑫鴻,是北京一所大學的老師。這次主要是來做一個溫帶和亞熱帶低海拔植被研究的課題,所以來江浙一帶采集一些植物標本。聽說黃花山村不但曆史悠久,自然風貌也一直保存良好,所以特意趕到這裏來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一些新的物種,從而填補這方麵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