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越觀, 坐落在靠近貧民窟的港城城北, 在此魚龍混雜之地, 這占地不小的青越觀, 卻鬧中取靜。
行人從青越觀外經過, 除了偶有寥寥數人一臉不屑之外, 其餘皆是敬畏地謹言慎行, 仿佛言行稍有不當,就會被什麼看不見的神神鬼鬼發現,惹來禍事一樣。
“吱——”
一輛勞斯萊斯急急地停在青越觀外, 上麵下來了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中年人衣著氣派,神色卻有些不佳, 他快步走向青越觀的大門, 一名彪壯保鏢如影隨形地緊跟在他身後。
中年人站定在門前,皺眉盯著門外掛著的“閉門謝客”, 隨即看了身邊的保鏢一眼, 保鏢會意上前扣動門環。
“乓乓”敲了大概兩分鍾, 大門終於出現了響動, 吱呀一聲, 打開了道縫, 露出一張帶著大半麵具的臉來。
來人慘白的仿佛不曾被陽光照射的膚色帶著股瘮人的冰冷,麵具下幽暗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這大夏天的, 卻讓兩人生生起了層雞皮疙瘩。
“今日不見客。”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
直到這時中年人這才回神, 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趕忙道:“善水小道長,我找元清大師有急事,能否通融一下?”
“不能。”少年漠然地拒絕,話畢就要關門趕人。
中年人急了,保鏢見狀,伸手一撐,就要替雇主頂住那正在關閉的漆紅大門,不過他手剛碰到大門,就仿佛被一股大力猛往回彈了一下,保鏢整整後退了三大步,才穩住身子。
被彈出去的保鏢還保持著伸手推門的姿勢,他駭然地看看那門,以及門後陰影中目光冷漠的少年,原本心中的輕視變成了驚異,神態也謹慎起來。
“小趙,不得無禮!”中年人趕忙嗬斥了保鏢一句,隨即向門後的少年求情道,“善水小道長,新來的保鏢不懂規矩,你別見怪。我父親與元清大師是老朋友了,你小時候我也是見過你的,這次要不是真的事情緊急,我也不會來麻煩你。”
說到這裏中年人一臉苦色:“三日前元清道長來我家幫我兒子看邪病,可是看到一半道長似乎身有不適,隻是幫我兒子強行壓製了邪病,說是過兩周再來幫他根治。本來這兩天我兒子都好好的,可今天他不知怎麼邪病又犯了,像隻猴子一樣爬上高牆跑掉了,幾個人都攔不住他!”
“現在失去了他的下落,到處派人都沒找到,我是真沒有辦法了。他才十八歲,又生著怪病,如今神誌不清的到處亂跑,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可怎麼辦。”
中年人為兒子擔憂的樣子,似乎勾起了少年方善水的某些情緒,讓他止住了關門的動作。
方善水頓了一秒,語氣有些低沉地遲疑道:“我師父他……”
早些日師父修為有所精進,說是摸索到了傳說中的境界,一旦突破,就可以增加壽命,脫凡蛻變,方善水也很是為師父高興。
可是大前天師父外出回來,卻一身枯敗,突然說自己的修行走錯了路,而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至今未出。
方善水也有三天沒見過他師父了。
正想著,方善水耳朵微動靜立片刻,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傳來,隨即他神態稍鬆,改口對中年人道:“進來吧,我師父知道你來了,說要見你。”
中年人不以為怪,趕忙和方善水拱手揖禮道謝。
保鏢小趙卻困惑地皺眉,甚至下意識地側耳去細聽,當然就算剛剛真的有什麼聲音,這會也聽不到了。
漆紅大門吱呀呀沉聲打開。
中年人和保鏢跟隨著方善水走進了青越觀。
保鏢是新人,第一次跟雇主到這種地方來。
不過這青越觀卻和他想象的大不一樣,雖然不算破爛,但也沒好到哪去,偌大的地方,卻普普通通的,既沒有神異,也不夠氣派,除了一股錯亂了時空的清淨韻味撐場子,其他實在顯得寒酸了。
保鏢失望,心說這觀主在港城裝神弄鬼多年,名氣頗大,斂財肯定不少,怎不說將這道觀修繕一二,做做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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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善水帶人進門時,閉關了三日的方元清正在給神台前供奉的牌位上香,一個牌位一炷香,五層的神台上總共20多個牌位,20多個香爐,還有方元清剛剛燒上的20多炷香。
保鏢小趙看到方元清時,真個是驚到了,雖然聽老板說過這高人已近80高齡,隻是鶴發童顏不顯老態,但眼前這人看著明明四十都不到,除了灰白的頭發和眼周眉心的一些細紋,哪有一點老人樣,真真是神仙人物。
保鏢小趙低頭肅立,剛剛那一點不以為然的神態,也不敢再冒出來。
上完香,方元清招呼幾人在兩邊的檀木椅上坐下。
中年人正要開口訴說,方元清就打斷他道:“你的事我已知曉,這事是我預估出錯。我現在修行有差,自身難保,倒是幫不了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