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南宮憶仁的講述,雲嫣懂了,原來他並不是真的可以不守宮規,而是長年客居大周半客半囚的處境,令他對宮裏的一切都產生了叛逆和倔強的情緒。
雲嫣深鎖眉頭,為這位桀驁的王子感到淒涼和擔憂。可南宮憶仁卻隻是灑脫的一笑,嘴角一勾一挑間,便將這淒涼抹去了。他饒有興趣的看著雲嫣,道,
“你不必為我擔心,還是說說你自己吧,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呢。我在這裏看過的女子不是整日哭天抹淚就是拈酸吃醋,從沒見過像你這般還能為別人擔憂的,你到底是誰?”
雲嫣輕咬下唇現出為難之色。她在宮中的事是皇上的一個秘密,她不能也不敢說出去。這個秘密既關係到慕容予桓的君德和名聲,也關係到她自己的性命,若是說出來隻怕又關係到這位南宮王子的吉凶了。
雲嫣沉吟了一下,婉轉的向南宮憶仁道,
“南宮王子,請恕我不能告訴你,我隻能說進宮並非我本願,我也有不得已的難處。王子對我推心置腹,我原也不應有所隱瞞,隻是我在宮中的身份十分特殊,若是告訴了你,非但對你無益,更怕會為你帶來災禍,因此還請王子見諒。”
南宮憶仁倒也不以為忤,隻是蹙眉而思,半晌方不解的向雲嫣道,
“我倒不怕什麼災禍,隻是你若不便說,我不問便是。不過,既然如此,你方才又在這裏憂愁什麼?看你的穿戴,我以為你是宮裏的妃嬪,受了冷落在這裏憂心聖寵或是位分,可又不解你為何跑到冷宮裏來傷懷。”
雲嫣竟有些欣慰的看著南宮憶仁,像看著一個同病相憐的難友,道,
“我憂心也是因為我娘。”
這回輪到南宮憶仁驚訝了。雲嫣平了平思緒,將自己曾經在家中與母親相依為命的處境以及如今進宮與母親分離的情形,挑可以說出來的,簡單的向南宮憶仁講述了一遍。末了,她憂傷的道,
“以前每年夏至節,我都是和娘一起過。可今年我在宮裏,隻留下娘一個人過節,也不知娘的處境又是何等淒涼。”
南宮憶仁看著雲嫣,眼中竟流淌出惺惺相惜的情愫。聽她講完後,他沉思了一下,平靜的道,
“至少還能有人替你傳遞家書給你母親,還能知道母親一切安好,已可欣慰了。而我自從與母妃分開後,卻是十三年來音信全無,真正是‘十年生死兩茫茫’啊!”
南宮憶仁悲涼的語氣和落寞的神情令雲嫣十分同情。比起他來說,雲嫣覺得自己真的是足可安慰了。雖然時間尚不可定,但至少她還有機會能夠再見到母親。可這位南宮王子,兩國交兵,戰事不定,真不知他何時才能回到故鄉母子團聚。
想到這兒,雲嫣從袖中拿出她為母親縫製的那個紫緞香袋,溫和的對南宮憶仁道,
“今日是夏至節,也許在施車國沒有這個節日,但在大周卻是個重要的日子。在這一日,人人都會留在家中與家人團聚,因此,它也象征著團圓。這個香袋原是我做給我娘的,若是王子不嫌棄雲嫣手藝粗糙,我就將它轉送給王子。王子雖一向不在乎大周風俗,但也不妨取其美好寓意。王子孝心感動天地,雲嫣相信,上天一定會保佑王子有朝一日重返故土。待那時請將此物轉送王妃,聊慰她多年來思子之苦吧。”
南宮憶仁小心翼翼的接過香袋,竟像接過一個無價之寶,沉吟著道,
“還會有那麼一日嗎?”
雲嫣微笑著,不知是對南宮憶仁還是對她自己,堅定的道,
“會!一定會有那麼一日的,我們都會回到家中與朝思暮想的親人團聚!”
她又看向南宮憶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