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絕色乳母(1 / 2)

聽到慕容予桓的這句話,雲嫣的身子晃了一晃,搖搖欲墜,此時她不僅僅是齒冷心寒,甚至感覺有些可笑了。

曾經每當雲嫣糾結於她身陷一品樓的遭遇時,慕容予桓便會勸阻她不要再想那些過去的事,他堅稱她是世上最冰清玉潔的女子,是最值得他疼愛的人。他說他知道過去的事在雲嫣的心上留下多少傷痕,他說他要將這些傷痕全部撫平。

無冊而封成為灩貴人時,他曾說她是“清白流慶、誕鍾萃美”,可如今呢,用她過去屈辱的經曆來刺傷她的,正是這個曾誇讚她清白萃美的人。

想起“灩貴人”三個字,雲嫣忽然想起南宮憶仁曾經說過的話,

“灩即是豔也,而豔者即是豐色。他賜你‘灩’這個號,說明他看中的不過是你的色罷了,他就是貪戀美色為滿足一己之私而已!”

現在想來,南宮憶仁當真是洞如觀火、一針見血!

那時雲嫣還覺得尷尬,她覺得皇上是天子,本就掌握著天下萬民的命運,命運將她推上了這條路,就已沒有選擇了。現在看來,這條路終究是錯了!

大錯特錯了!

雲嫣用手撐住身旁的桌案勉強支持住身子,努力將淚水回咽下去。她行至慕容予桓身旁,慕容予桓背身而立,雲嫣在他身後跪下,傷絕的道,

“皇上,莫氏雲嫣出身低微、寒姿陋質,又是個不清不白、名節不保之人,本就無顏陪伴聖駕左右。如今進宮一年有餘,非但不能服侍聖駕安好,為皇上分憂,反成為皇上的煩惱。雲嫣實在愧對皇上,不願再勞皇上為雲嫣煩心,就請皇上開恩遣雲嫣出宮返家吧。雲嫣與母親一別經年,心中實在掛念,若能得皇上恩典骨肉團聚,雲嫣願終生茹素,一生不再令嫁以為吾皇祈福!請皇上恩準!”

宮中的女子為了爭得皇上的恩寵,沒有使不了的手段,也沒有忍不了的委屈。可雲嫣受傷心死,不願再纏綿在這種痛苦中,對皇宮和他慕容予桓也不再有絲毫的留戀,這令慕容予桓感到十分掃興,不悅之感便又加深了一重。

他沒有轉過身子,依舊背對著雲嫣,道,

“你說得倒輕鬆,你一走了之,有沒有想過爾寧怎麼辦?他隻能吃你的奶水,你一走爾寧如何是好?”

雲嫣平靜的道,

“皇上既心疼爾寧,就請恩準爾寧隨雲嫣一同出宮吧。無論宮裏人如何認為,皇上心中必定清楚爾寧是雲嫣所生,雲嫣是個無名無分之人,爾寧也就注定不是個名正言順的皇子,既如此,不如就讓他隨雲嫣出宮,母子從此隱姓埋名絕不再踏足皇宮半步!”

話雖如此說,其實雲嫣內心深處早已料定慕容予桓是斷不會答應的,她無非是想做做這萬分之一的爭取,同時也表明自己心裏的悔意和絕望。

果然,慕容予桓一聽,呼的一下轉過身來,滿麵厲色,怒氣衝衝的道,

“簡直一派胡言!莫說此刻太後及合宮上下人人皆知爾寧是皇貴妃所生,是尊寵無比的皇子,即便朕清楚爾寧是你所生,他畢竟還是朕的皇子,是皇家血脈,如何能隨你出宮去過平民百姓的日子?真是豈有此理!”

一切皆如雲嫣所料,她默默無言的跪於地上。慕容予桓說完,歎了口氣轉過臉去,又道,

“看來你還是糾結於皇貴妃作爾寧生母的這件事上,你終究是不能體諒朕的一片苦心。讓皇貴妃作爾寧的生母,爾寧便可有名正言順的身份和地位,這有何不好?”

慕容予桓語氣中的理所當然令雲嫣感到極其荒謬,她難以理解的問慕容予桓道,

“皇上讓雲嫣將親生之子拱手送人,卻還問雲嫣有何不好?”

慕容予桓被這一問更加心虛起來,也知這個道理確實說不通,身為帝王連自己對一個女子的允諾都無法履行,還何談平定江山、君無戲言?

慕容予桓既惱且羞,為了維持自己的顏麵,便索性將所有的過錯全都推到了雲嫣身上。他板起麵孔,擺出帝王的威儀,厲聲道,

“放肆!你竟敢質問朕!難道你不懂朕這一切都是為了爾寧?連皇貴妃都能處處為爾寧著想,打心眼兒裏疼愛爾寧,你是爾寧的生母卻絲毫不為他考慮!朕當真看錯了你!難為皇貴妃還誇讚你是個極懂事理又深明大義的人,你真是愧對了這誇讚!”

既已鬧到這個地步,雲嫣此刻反倒了無畏懼,跪直了身子,淒然的道,

“母別子,子別母,白日無光哭聲苦。雲嫣自入宮便與母親分別,深知母子別離之苦。如今雲嫣與親生之子又被拆散,將來雲嫣與爾寧同在宮中,親生之子近在眼前卻不能相認,爾寧生母在前卻不自知,皇上是仁孝之人,想必自能體會這其中的苦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