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喜訊(1 / 2)

宣德二十二年那個醉夢交織的夜晚,宇文晨風清晨醒來,留下了一首詞後離開迎香樓,那之後的事情就是他不知道的了。不過,從青蓮的龍頭魚和宇文晨風的相貌以及種種蛛絲馬跡上,雲嫣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自己的生身父親。

宇文晨風的這番講述,印證了雲嫣曾經的全部猜測。她一時竟堵塞難言,隻注視著眼前這個滿麵風霜的男子思緒潮湧,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然而,宇文晨風看著眼前的這個滿麵傷痕的女子,這個辛奴庫的一名小小的苦役奴,卻漸漸從最初的匪夷所思中冷靜了下來。

眼前的女子雖陌生,他卻仍然能從這兩枚龍頭魚上洞察出她的一些情況。

宇文晨風牽了牽嘴角,和藹的笑了笑,負起雙手像逗小孩子一樣對雲嫣道,

“既然你不想告訴我你是誰,那就讓我來猜一猜吧。你是周朝人,而且曾經在周朝的皇宮裏呆過,你在周朝皇宮裏見過憶仁王子,你這兩枚龍頭魚其中的一枚就來自憶仁王子,我說的對嗎?”

雲嫣冷著臉一語不發。他曾將龍頭魚送了一枚給南宮憶仁,如今雲嫣有兩枚,那其中一枚自然是來自於南宮憶仁,這哪裏還用他猜?!

見雲嫣不語,宇文晨風又繼續道,

“你在周朝皇宮不是奴婢,卻也不是主子,你的處境很微妙,也由此帶給你很多不幸和辛酸,是嗎?”

雲嫣聞言一愣,這確是實話,可是宇文晨風又如何得知?雲嫣想了想,側過了身子掩飾著冷冷的道,

“你猜錯了!我在周朝皇宮就是個低賤的奴婢。既是奴婢,自然處境卑微,任由主子打罵,也說不得什麼辛酸不辛酸!”

宇文晨風聽她這樣說,似乎也有些猶疑,又打量了她一下,然後微微笑了笑,並沒有問她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也沒有問她是如何離開周朝皇宮的,隻是淡淡的說了句,

“若說你是奴婢,你確實是個卑微的奴婢,可若說你是主子,你可能是周朝當今皇帝的皇妃,甚至是__未來的國母!”

宇文晨風此言一出,雲嫣隻覺頭上似有驚雷滾動!她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望著宇文晨風,他說的這些是大周皇宮的秘密,就是在皇宮中知此事者也並無幾人,可他遠在施車國又是如何知曉這些事情的呢?

雲嫣忍不住心中的詫異,驚問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宇文晨風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雲嫣道,

“大周令你傷心欲絕,可在大周的皇宮中,仍有許多你放不下的人,有的是愛得放不下,有的是恨的放不下,對嗎?”

此刻,輪到雲嫣驚詫不已,她怔怔的向宇文晨風道,

“你究竟是誰?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呢?”

宇文晨風溫和的笑著,柔聲道,

“這個問題我稍後會告訴你,現在我已經告訴了你這兩枚龍頭魚各自的故事,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這兩枚龍頭魚一枚來自憶仁,另一枚龍頭魚又是怎麼到了你的手上呢?”

提起這個,雲嫣心中又升起火氣,她壓抑住火氣,不動聲色的反問道,

“那麼,這些年來,你還記得迎香樓上那個唱曲兒的女子嗎?”

宇文晨風微微垂下了頭,蹙起眉頭回憶著。

這些年來,他當然不記得迎香樓裏的青蓮,他甚至不敢再回想那個夜晚,因為隻要一想起來,他便會再次陷入到深埋心內的情傷中。宇文晨風至今未娶,可見這情傷的頑固和深刻。

至於迎香樓上的那個女子,當年那個酒醉的夜晚,宇文晨風的心裏和眼裏隻有上官夜雪,隻在短暫的微醒中,依稀看到那個女子穿著一身淡藕色的綢緞衣裙,烏雲發髻,細眉長眼,白齒櫻唇,淡妝素抹,很是素雅。

還有就是,那一夜過後,他的紫玉簫和一枚龍頭魚一齊不見了,而他對那個女子的交待隻是一首詞,其餘的就再無印象了。

宇文晨風回憶著,不由自主的微微搖了搖頭。雲嫣見他如此,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語氣卻似寒冰般似乎落地可碎,

“你一時為情失意,卻害得那女子一世失意!她在那個夜晚給了你溫存和慰藉,你卻給了她一生的辛酸和淒楚!她付出了一切安撫了你的心,可你,你卻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虧你貌似一個重情之人,實際上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無情之人!”

雲嫣平生第一次這樣凜厲的和一個人說話,沒想到竟是對她的生父。她越想越恨,越說越氣,她覺得母親的一生實在太悲哀了!為了一個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的男人生兒育女,還背負了一生的酸楚和欺淩,可這些年來,這個男人為了另一個女人甚至連想都不願想她,母親的付出真是不值!太不值了!

雲嫣聯想到了慕容予桓,一腔的哀怨頓時更強烈了,她一手指住宇文晨風,大聲怒道,

“你們這些男人,憑什麼可以隨意作踐女人的感情和幸福?憑什麼可以主宰女人的一生?你們永遠有著自己的天地,永遠有你們的道路,可女人卻要在你們的傷害下走上絕路,甚至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