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方是太後豢養在宮中的秘密殺手,是太後的另一雙無形的手腳,一向辦事得力,可這一次卻連一個女人也分辨不清,這不能不令太後疑惑。
這個從天而降的傾城公主究竟是何方神聖?
陶安人在一旁揣度著太後的疑慮,陪笑寬慰著道,
“太後,這傾城公主是施車國國主的姐姐,是老國主與一個側妃所生,這次和親也是國主親自選定送來的,若太後懷疑她與大皇子的生母是同一人,奴婢覺得太後是多慮了。”
太後聞言抬起眼睛向陶安人道,
“良芝,那你認為此事是怎麼回事?”
陶安人溫恭的笑回道,
“太後,皇後娘娘不是跟您密報過嘛,那個女子在出宮和親之前就自毀了容貌,而這傾城公主卻容貌完好,怎會是同一個人呢?那伏國二皇子好色又暴怒,因此連個乳母也要了。若是發現那女子已經容貌盡毀,一怒之下又豈能饒過她?便是那女子僥幸逃脫,也隻能在伏國或大周的民間市井流離,萬不可能搖身一變成為施車國的公主的!因此,依奴婢之見,盡管人有相似,但這傾城公主絕不會是那個女子。”
太後聽了,眉頭略有舒展,可依舊是半信半疑的神色,思量了半晌方道,
“看來哀家必得親眼見識見識這位傾城公主才罷,若真是那個女子心有不甘,利用手段又混進宮中,哀家定要揭穿她的狐媚麵紗,揪住她的狐狸尾巴,以免她為害宮闈。若不是那女子……”
太後冷笑了一聲,繼續道,
“便不是那個女子,如此狐媚妖道、風騷蠱惑的女子,也定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若不治住了她,皇帝和整個後宮都將殆禍無窮!”
陶安人聽了笑勸道,
“太後千萬不要憂心,當心身子!太後多慮了,奴婢常聽說一句話叫作人不可貌相,若這傾城公主當真是個狐媚風騷不安守本分之人,今晚必會使盡手段將皇上留在宮中,又怎會讓皇上就此離去呢?”
聽了陶安人的話,太後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道,
“那不過是她的驕矜矯情罷了,想以此逗引皇帝的興致,吊皇帝的胃口,好令皇帝對她令眼相看而已,這些個伎倆哀家在宮中見多了!哀家要想個法子試探試探她才好。”
見太後凝神而思,陶安人低聲請示道,
“太後要如何試探?要不要讓卓方……”
太後果斷的一擺手道,
“不必!她是皇帝的嬪妃,卓方不便露麵,此事哀家會交待皇後去做。”
陶安人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太後交待卓方繼續盯著秋芙宮的動靜,隨時來慈安宮稟報,然後便將卓方打發走了。陶安人上前服侍太後安寢,太後端起茶盞又喝了一口,隨後打量著茶盞上雕印的金邊紅色芙蓉花,厭惡的喃喃自語道,
“傾城?聽名字就不是個吉祥之人!以傾人城國為美,定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說著,將茶盞重重的置於小幾之上。
這幾日,整個皇宮似乎都籠罩進了一片深深淺淺的紅意中。不隻秋芙宮更名為彤芙宮,皇上還命司製監做了華服美裳及絲帕、枕套、錦衾等送去彤芙宮給傾城,一並皆是各色的紅。賞給傾城的珠玉首飾也多用紅玉、珊瑚、紅寶石和紅瑪瑙等紅色寶石。
植作司開始為彤芙宮培育月季、玫瑰和薔薇等嫣紅或粉紅的花,就連皇上身邊的一應物事也皆換成各色紅的了,荷包、玉墜、香囊,就連龍袍也棄置了明黃的而改用朱紅的。
見此情景,瑾嬪梅怡春時常有意無意的在石蓉繡的麵前挑撥的道,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這嫣嬪似乎提前將春色帶進了皇宮呢!因她一句喜愛紅色,這整個皇宮突然的就這般喜氣起來!隻怕便是皇上大婚之時也沒有似如今這般日日打扮得如新郎倌一般吧,這嫣嬪如此深得聖心,果真是不同凡響啊!”
石蓉繡心中惱恨,麵上嘴上還得裝成淡定賢淑的樣子,道,
“宮裏添些喜慶之氣有何不好?馬上就是年下了,便沒有嫣嬪入宮,宮裏也要好好裝扮一番才好,紅色添喜氣消災禍,祝禱來年能夠大吉大利!”
梅怡春根本不聽這些話,略帶嘲諷的笑道,
“嬪妾深知皇後娘娘有寬和容人的雅量,隻是這紅色卻是十分有講究的。在宮中隻有皇後才能使用大紅和朱紅,她一個嬪如何能不管不顧的將各色紅穿上身?這分明就是違背規製!便不說在宮裏,就是在平民百姓家,也隻有正室夫人才可穿大紅,妾室都不可逾越。她來自施車國不懂大周的規矩也是有的,可難道她身邊的人也不懂嗎?分明是因為皇上寵愛她,身邊的人也便由著她了。隻是皇後娘娘可要當心了,她今日可以穿紅,明日還不知又要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