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俯首跪在禦座之下,略略零亂的墨發直垂而下,襯著她白如玉脂的肌膚,更顯楚楚可憐。慕容予桓行至傾城麵前,伸出手去扶她,同時柔聲的道,
“嫣妃,叫你受委屈了!這一切都是那個宮奴的錯,他居心叵測搞出這些明堂來冤枉你,當真是可恨!朕方才已經處死了他,你也別生氣了,快起來吧。”
傾城並不去搭慕容予桓的手,依舊俯首跪在他麵前,語帶哀怨的道,
“皇上,臣妾畢竟向皇上隱瞞了真正的身份,臣妾待罪之身不敢再蒙聖恩。其實,正是因為青城姐姐因和親而隕命,因此在施車國王宮中再沒有哪一個公主願意和親。然而臣妾……臣妾卻是心甘情願前來大周和親的。這不僅是因為大周乃禮儀之邦、江山錦繡,臣妾一直仰慕周朝文化,更是因為臣妾聽聞皇上寬仁為懷、年輕有為,堪稱人中龍鳳,因此臣妾……”
傾城說著咬住了下唇,將頭垂得更低。慕容予桓聞其言、見其態,再也忍受不住,忙一俯身雙手將傾城扶起來,道,
“傾城,是朕錯怪你了!你的心朕都懂!”
形勢急轉直下,隻一會兒的工夫就又換了個局勢,龍安殿上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看到慕容予桓又轉變了態度,對傾城百般勸慰,梅怡春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喘息著,憤憤的道,
“皇上,嫣妃隱瞞真實身份欺騙皇上,皇上怎可再容她在宮裏?且那施車國當今的王上也同她一起欺騙皇上,是可忍孰不可忍?皇上應立即降罪嫣妃才是!”
慕容予桓瞟了曲夢嫻一眼並未說話,如貴妃齊若月卻笑了一聲,開口道,
“瑾貴嬪,嫣妃方才講得很清楚,無論是嫣妃本人還是施車國王上,隱瞞嫣妃的真正身份隻是為回避開南宮憶仁罷了。哥哥曾在周朝為質,妹妹卻要嫁去周朝為妃,怎麼說都有些不通,因此為著不惹人非議而讓嫣妃換個身份,這也無甚不可啊!”
方才一眾嬪妃為傾城跪求皇上,除了與傾城為敵的人之外,隻有馨妃徐妙琴還不曾表露意見,這回便也適時的開口道,
“臣妾認為如貴妃所言極是!既然那個施車國老國主有那麼多姬妾,那麼施車國有許多的公主也是常事,隻要嫣妃娘娘是施車國的公主就好,何必在意她是青城公主還是傾城公主?又何必一定要計較她是哪位王妃所生呢?”
慕容予桓聽了連忙誇獎徐妙琴道,
“不錯!馨妃所言極是!既是大周與施車國和親,又何必計較是哪一位公主呢?隻要朕納娶的是施車國的公主就好。”
慕容予桓說著又轉向了傾城,攜著她的手,又柔聲道了一句,
“其實,隻要是傾城就好。”
此時的慕容予桓與方才那個暴怒疾戾之人簡直是判若兩人,又恢複了風流天子氣度翩翩的模樣,仿佛方才對傾城的一切粗暴皆不曾發生過一般。
傾城心中對慕容予桓這種善變且涼薄的本性已經厭惡至極,但她深知,此時她絕不能表露出一絲一毫委屈不滿和責怪怨懟之意,她現在還需要慕容予桓的權勢做倚靠,她絕不能把這強大的權勢推給別人,而讓別人有力量來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