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予桓連日來忙得天昏地暗,南方的戰事令他心力交瘁。眼看著安南王趙子由已經連勝幾戰即將發兵京師,可朝中對待這個問題還是拿不出一個妥善的辦法。最後商量來商量去決定由朝廷先派出軍隊去鎮壓,再指派一個蕃王帶兵去援助。
然而,指派哪位蕃王帶兵去援助,這又成了一個問題,再一次惹起了朝上眾臣的爭議。慕容予桓煩心不已,加之太後的病情又嚴重了,這也令他焦心煩躁,左右顧不周全。宮中入夜之後仍舊時常聞得鬼哭,石蓉繡也是焦心不已,煩亂不堪,每每向慕容予桓回稟,慕容予桓也是無法。幾番下來,這個皇帝也似瞬間老了十歲,再不是當初白衣翩翩、儒雅閑逸的風流天子了。
相比之下,傾城倒是一日比一日大好了起來。初冬的陽光柔柔的照進毓慶宮裏,憑添了一層清靜的暖意。傾城穿著湖水色繡春蘭秋菊纏金絲的雲緞絲袍,頭上鬆鬆的抓著一把翡翠嵌珊瑚珍珠飛鳳鈿子,白裏透紅的氣色,羊脂凝玉的肌膚,整個人似一塊洗淨了的美玉一般。
慕容予桓愁眉苦臉的踏入毓慶宮時,傾城便是這一身打扮坐在窗下小榻上,正對著小幾上的幾個藤編的籃子挑挑揀揀。慕容予桓走近一看,隻見幾個小籃子中分別放著桂圓、蓮子、遠誌、柏子仁、酸棗仁、幹玫瑰等。
慕容予桓伸手摸了摸傾城的頭發,問道,
“還有心思弄這個,現下看來你真是大好了。”
傾城這才發覺慕容予桓來了,忙笑著起身見禮,道,
“喲,皇上來了!”
傾城一邊讓著慕容予桓在小幾的另一邊坐了,一邊吩咐柳絲上茶。慕容予桓坐在小幾邊上,隨手從一個小籃子中拈了一朵幹玫瑰花看了看,心不在焉的道,
“你這次病得嚴重,好不容易見了大好,這會子又費這份心神弄這些勞什子做什麼?”
傾城在小幾的這一邊與慕容予桓對坐了,笑向他道,
“皇上,您看看,這些可不是勞什子呢,這可都是好東西。臣妾這一次被嚇得險些丟了魂兒,如今能好起來,可都是靠這些東西才撿回一條命的。您看,這些東西都具有安神的功效,臣妾把這些挑出好的來,準備給太後送去呢。”
慕容予桓見傾城病剛好就掛念著太後,心裏很是滿意,又見傾城容光照人、美豔無雙,不由得伸出手隔著小幾握住了傾城的手,柔聲道,
“傾城,若是後宮嬪妃人人都如你這般溫恭敬孝又容色出塵,那朕便萬事心足,再沒有別的企盼了!”
傾城羞赧的低頭一笑,道,
“皇上此語言重了,臣妾不過是做好臣妾的本分而已,哪裏有皇上說的那樣好呢?且後宮嬪妃之中比臣妾好的大有人在。別人不說,那皇後娘娘育有皇子,又執掌後宮,替皇上分憂,這是任何人不能替代的;而如貴妃也育有長公主,又將端和公主養育教導得似皇上的掌上明珠一般;馨妃如今也有龍胎在身,都比臣妾強上百倍呢!”
慕容予桓聽了,搖頭苦笑道,
“你隻看到別人的好,卻不知在朕的心裏,你才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呢。”
傾城回以一個明媚的微笑,溫聲細語的道,
“皇上如此褒獎,臣妾受之有愧。隻是臣妾當真盼著能做皇上心中不可替代之人,因此,臣妾想向皇上求一個差事,以使臣妾名副其實的當得起皇上的這句話。”
慕容予桓詫異的蹙了蹙眉頭,向傾城道,
“你想向朕求什麼差事?如此朝廷有戰亂,南方動蕩不安,莫非你想效仿替父從軍的花木蘭,而來一個‘替夫從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