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予桓再度下旨廢後,石蓉繡又怕又怒,關鍵時刻又抬出了石鴻昆。想到南方的戰事,慕容予桓果然有些遲疑,就在這時,一直未語的曲夢嫻竟忽然在座中低泣起來。
齊若月被石蓉繡壓製擠兌了這麼些年,雖然早已灰了那份爭寵的心,但想起自己和女兒婧萱這麼多年來的辛苦和冷落便仍然恨得心顫,因此,今日石蓉繡遭禍,齊若月固然好性子,也是必不肯放過她的。
眼下,見曲夢嫻在座中低泣,又想到曲夢嫻一向是與石蓉繡一脈的,不知她又要耍什麼花樣兒,齊若月便含了些許責怪的語氣向曲夢嫻道,
“怡貴嬪,你這是怎麼了?皇上依理責罰皇後,啊不,是默妃,默妃且尚自不服的挺扛著,你哭個什麼啊?本宮知道你一向與默妃交好,莫非你是在替默妃叫屈,怪皇上責罰得不合情理嗎?”
見曲夢嫻終於有了反應,梅怡春也興頭起來,曲夢嫻還未說話,梅怡春便先道,
“如貴妃娘娘,請容嬪妾說一句,皇上的旨意還沒有曉喻六宮,薑公公還站在那裏,您就這樣一口一個默妃的叫著,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齊若月冷笑了一聲,轉目盯緊了梅怡春,上下打量著她。當初梅怡春入宮之時,她的恩寵就不夠濃厚,位份也久久未得到晉封,與一同入宮的林柔兒和夏蘭香簡直不可比擬,也就略略比陸采茵強些罷了。
後來,石蓉繡被廢後,宮中以齊若月為首,梅怡春便想方設法巴結了齊若月,在齊若月的提攜下才封了瑾貴人。可後來,石蓉繡經太後指點一步步扶搖直上,重新爭回了後位,梅怡春便見風使舵的拋下齊若月又去奉迎石蓉繡了。
如今聽到梅怡春這樣的質問,齊若月含了譏誚的笑意打量著梅怡春,嘲諷的道,
“默妃今日犯下如此大錯,本宮原以為瑾貴嬪又要見風使舵轉投別處了呢,沒想到仍然敢於挺身而出,不惜頂撞皇上而為默妃說話,這份兒姐妹情深倒當真令本宮佩服。隻是瑾貴嬪方才也已經聽到了吧?皇上金口玉言已經下了旨,難道還做不得數嗎?此刻六宮都在,瑾貴嬪還要如何曉喻六宮?難道必要將加印了玉璽的聖旨放在瑾貴嬪的眼前,瑾貴嬪才會承認皇上的禦旨不成?”
石蓉繡今日遭禍,齊若月故意說梅怡春與石蓉繡姐妹情深,試圖將梅怡春卷入進來,而之後這一個接一個的質問,更是問得梅怡春啞口無言,她張了張嘴,
“不是……這……我……”
隻說了這幾個字便再也說不出來,直是拿眼急惶惶的看著曲夢嫻。
傾城端起手邊的浮香茶飲了一口,又伸手緊了緊身上的紫緞繡寒梅傲雪平絲細紋外氅,以抵擋深夜裏的寒涼,然後繼續津津有味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這種感覺真好!原來當一個人結怨太多惹起眾怒的時候,無論她的地位有多高,要推倒她都是十分容易的事。隻需找一個理由作為突破口,那些恨她怨她的人自然便會像潮水一般湧向她,淹沒她。
梅怡春兀自尷尬了半晌,不敢再言語了。這時,曲夢嫻忽然起身奔到了慕容予桓的麵前,雙膝跪下,淚水漣漣的道,
“皇上!請皇上為嬪妾作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