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柏婉感覺自己眼皮上飄起了光斑，心跳聲也越來越響，耳邊隱約還有轟鳴聲。
“為什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問出過的，柏婉腦子裏全是那句“喜歡到想切腹自殺”……
“因為、不想忍受、自己，對你情感、濃烈。”佐藤閉上眼感受落在眼皮上的光和熱，耳邊是女子站起來匆匆走出房間的聲音，失望像是潮水，快要將他淹沒。
柏婉靠在自己房間的門後，撥通了家裏的電話，隔了很久，奶奶才接起電話。她不想打擾老人休息，但是她覺得老人有權利知道，而且她暫時不願思考關於佐藤的事。
“奶奶……”
“哦，是小婉啊，這麼晚怎麼還不睡覺呢？”老人的聲音通過聲筒從遙遠的鳳凰傳來如平常一樣和藹親切，女子不爭氣地再一次落淚了。
“奶奶，今天我爸來找我了。”柏婉屏住呼吸，不想錯過老人任何的反應。
老人頓了下，吸了口氣道：“他在上海？”
“嗯。”
“他……過的好不好？”老人的聲音嘶啞起來，再苦再累都沒流過淚的老人，在聽到自己消失多年的兒子的音訊的時候，清明的雙眼湧上了熱淚。
“很好。奶奶……你不怪他嗎？”柏元仁白天來找她的時候，人看上去蒼老了許多，樸素的工作服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全幹淨的，但是他還健康地活著，算是過得好吧。
“要怪的話隻能怪我沒教好他。”
“奶奶！”
“小婉啊，你以後有孩子了，你就懂奶奶的心了。他一個人在外麵那麼多年也不容易，讓他早點回來吧。”很好是有多好？老人心裏清楚得很，她知道自己兒子有幾斤幾兩，出門在外沒錢沒勢又沒精明的頭腦，能好到哪去？
“可是，奶奶，我不想原諒他。早點休息吧。”這是柏婉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比老人先掛電話。即使她說了順了老人心意的話，也不是發自內心的話。
她就是怪他爸，還怪那個拐走他爸的女人，因為他們都不懂看著自己母親，被人從河裏打撈起來麵目發白的慘樣，眼睛大睜似是死不瞑目，她做不到奶奶那樣說原諒就原諒。
隔日清晨，佐藤坐於柏婉對麵，他拿著的報紙擋住了他的臉。柏婉頂著嚴重的黑眼圈，無精打采地往嘴裏送著食物，眼睛半閉著像是快要睡著了。
“公寓是、打算送你、父親的。”男子的聲音很清晰。結果等了半天，對麵沒回應，連一開始輕微的咀嚼聲都沒了。
“你為什麼要送他房子？”柏婉放下手裏的勺子，“你根本就不認識他，平白無故送他房子幹什麼？”
“他不是、你父親嗎？住在那……”
“住哪都是他活該，不用你操心，我今天自己去學校。”柏婉移開椅子走人了。
說得倒是挺能耐的，可是柏婉到學校已經是上午第一節課下課了，錯過了晨跑也錯過了早讀。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便當沒帶，中午她去食堂吃飯，沒食欲也硬塞了兩口。
下午的時候，天色有些陰沉，像是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最後一節大課下課後，柏婉坐在原位上等著其他人走完。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蘇煜？”柏婉小聲驚呼，因為她沒見過蘇煜這麼邋遢的樣子，以往白嫩的下巴上冒出了些短淺不一的胡茬。
“嗯。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還喜歡申黎？”還喜歡，我就讓給你，這是蘇煜的心裏話。
女子愣了幾秒，搖了搖頭。剛剛她的腦海裏浮現的竟然不是陽光帥氣的申黎，而是老是冷著臉的佐藤，她不禁蹙眉。
“不喜歡了？”蘇煜陰陽怪氣地來了一句，這才分了幾天啊，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柏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到底喜不喜歡，說話！”
“或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喜歡過他沒。”柏婉陷入一片沼澤地，前方是茫茫的迷霧和更深的叢林。
“那我問你，如果這個世界上除了家人，你最惦記的是誰？”
“不知道。”深深地思索後，柏婉平靜的內心再次波瀾起伏了，其實她有了答案。
“你怎麼這樣兒啊，那個傻子喜歡你喜歡的要死，你怎麼說翻臉就翻臉，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啊？”蘇煜憤憤不平道，現在在他眼裏，柏婉就是個見異思遷的女子。
“你不是讓我離開申黎嗎？現在又跑來責問我，你不覺得可笑嗎？”蘇煜前後不搭的言語讓她覺得想笑卻又怎麼也笑不出來。
“不要辯解了，就你這樣的怎麼配得上申黎。”前不久才說喜歡過，而今又說不知道，蘇煜決定不再聽女子說的“鬼話”了。
“你喜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