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到了這,她感覺他心情明顯大變,好到沒話講,也許是對環境很熟悉的緣故吧。一個人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不管心情是否,但總歸能心安。
柏婉不知道的是,在佐藤帶她來英國之前,邱言跟佐藤鬧過脾氣,說她是騙子。不過佐藤幾句話就把邱言給還回去了,他說如果她是騙子,那麼他就是喜歡騙子,不是喜歡世間所有的騙子,而是隻喜歡她這一個騙子,他願意被她騙光所有。佐藤一段話,把邱言說得一愣一愣的,讓他不由得發自內心地佩服柏婉,她是怎麼做到的?讓佐藤這麼貼心貼肺?跟腦子被砸了一樣……
柏元仁給柏婉打了無數個電話了,就是沒見她接,柏奶奶見兒子給孫女打電話一直打不通,焦急得不得了。可是又想不出什麼辦法來,隻好跟著兒子幹著急。
在失眠了兩三個夜晚後的清晨,柏奶奶在下自家木樓梯的時候失足,從樓梯上滾摔了下來,她全身失去控製,滾到樓底時感覺自己心髒驟停了幾秒,直接喘不過氣來。這麼一折騰,她覺著自己的老命快算是沒了。
柏元仁正在做早飯,聽見動靜就匆匆忙忙過來了,一過來就發現自家老人在樓梯口縮成一團,頓時嚇得肝膽俱寒。一邊喊著老人,一邊衝向老人,老人還有微弱的呼吸,隻是半天沒睜開眼來。
他抱起老人就往醫院跑,在去醫院的路上一麵自責,一麵埋怨柏婉,但是最多的還是自責,這還是自己在家呢,自己要是沒在家,老人這樣可怎麼辦?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世界上最渣的人,為自己操心忙活了一輩子的人竟然現在還在遭這份罪,他不能原諒自己。
銀珊一家坐在飯廳吃飯,四個人沉默得像是在參加葬禮進行祭奠。
”珊珊啊,高中快畢業了,準備準備出國的事吧,你雅思考得不錯,應該可以申請個好學校。”
”爸……”
”爸爸是為了你好,出去鍛煉鍛煉沒壞處,見見世麵總是好的。”
”哦。”銀珊埋著頭繼續吃飯,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跟她爸說,可是礙於旁邊坐的兩個人,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對了,榮輝也去,你盡量跟他申請一個學校。”
”他不會想跟我念一個學校了吧?”
”沒有啊,他今天還說很期待呢,怎麼了?吵架了?榮輝從小那麼嬌貴,你讓著他點兒。”銀珊爸認真地勸著對麵悶頭吃飯的銀珊,他是發自內心的希望她跟榮輝在一起。不光是因為榮輝的家庭背景好,榮輝這孩子他是看著長大的,要多優秀有多優秀,長得帥人品好,成績從來都是第一名,以後又是要繼承他爸產業的獨生子。在銀珊爸心裏,榮輝簡直不能再完美了。
”好,”銀珊對著米飯狠狠戳了一筷子,我不是你女兒嗎?我讓著他,誰讓著我?你嗎?還是後媽呢?”我吃飽了,走了。”
”你就是偏心,榮輝那麼好,你隻記得你那個女兒,欣欣不也是你女兒嗎?”銀珊後媽對著銀珊爸抱怨,指責他對兩個女兒不公平。
”行了,你就造吧,不是你,我也不送銀珊去國外。銀珊是榮輝是自己選的,那能怪我嗎?”銀珊爸沒好氣,要不是他這個老婆,他能送他寶貝女兒去國外?他沒說,不代表銀珊不是他的心肝兒肉。
”那你的意思是欣欣比不上銀珊了,你怎麼這樣啊,有你這麼當爸的嗎?一碗水不端平,銀珊是你親生的,欣欣就不是了嗎?”後媽沒了好氣,感覺自己女兒吃了天大的虧。
”你!……”銀珊爸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說什麼都不對,榮輝自己選的,他能幹涉嗎?
”好了!你們別吵了,我又不喜歡那個壞小子,送給銀珊正好。”銀珊同父異母的妹妹擰著柳眉,筷子往碗上重重一放,離席了。她握著拳頭的手裏,新做的指甲生生嵌進肉裏,她不覺得痛,因為她心裏隻有嫉恨。
申黎的高層公寓裏。
申黎是在淩晨回到自己家的,他飆車飆了很遠,不知道開到了哪裏,麵對茫然的夜色,他有一種不知所措,想抓住些什麼,可發現自己什麼也握不住。而他,隻能任由想要的東西從指尖劃過流失,不幹卻也無可奈何。
由原路返回,到家後,他本不打算開燈,可是床上像是躺了個人,他打開房間的燈,原來是蘇煜。他斜趴在床上睡著了,臉對著門口,興許是不適應強光,眼珠動了動,眉頭一皺,申黎見他這幅樣子立馬又關了燈。
趁著黑暗,申黎向蘇煜走了過去,果然他也是不適合陽光的,那就讓他們一起墮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