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剛夫婦工作性質特殊, 平時家裏冷清, 生火的機會都少, 今晚難得請一幫子隊員來家裏做客, 自然格外熱情。十點左右, 醉醺醺的虎子和譚同直嚷餓, 李琴便招呼大家下樓吃燒烤, 喝夜啤酒,鬧騰到淩晨一點才算完。
白酒混啤的,酒量再好的人也會招架不住, 從燒烤店出來,其它年輕隊員不提,就連秦崢跟何剛都有點兒喝高。餘兮兮無奈, 隻好叫了個出租車把秦崢弄上去, 走前還不忘跟李琴打招呼,說:“琴姐, 今天謝謝你啊, 改天請你和何隊到我們家來玩兒!”
李琴和這小姑娘投緣, 甭看年齡差十來歲, 聊起天來基本沒代溝。她笑盈盈地擺手, “行, 改天肯定來。”
道完別,出租車絕塵而去。
路上沒人說話,秦崢閉眼靠在椅背上, 眉心微擰, 一聲不吭,餘兮兮坐在旁邊握著他的手,心疼得不行。之前飯桌上,隊員們喝高興了,便變著法兒地想給她灌酒,口舌如簧花樣百出,秦崢護著她,回回照單全收喝雙人份。今晚那些酒,四分之一都是他一個人解決。
“老公,”她試探著,輕輕地喊他,“你還好吧?”
身旁的人沒睜眼,靜默半晌才低低地應,“嗯。沒事兒。”粗糙修長的指微用力,握緊那隻白嫩軟軟的小手,指肚摩挲她的手背。
餘兮兮卻還是不放心,皺起眉,小聲抱怨:“魏梟他們擺明了要灌你,你沒必要喝那麼多的。”
秦崢笑了下,“我高興。”
她不解:“高興什麼?”
他閉著眼,臉色淡淡如,“把我寶貝兒娶到手,我高興。”
“……”餘兮兮白皙的頰瞬間微紅,不說話了,壓根兒沒明白這兩者前後有什麼關聯。
夜深人靜,路上基本沒有其它車輛,沒多久,出租車停在了宿舍大門口。餘兮兮給了錢,然後便去扶秦崢,架了他一條胳膊扛肩上,推門下車。
他自己能走,她扶得並不算吃力。
不多時,兩人在大門前站定。餘兮兮跺了下腳,聲控燈沒亮,又跺兩下,還是沒亮,她無語,索性扯著嗓子“啊”了聲,霎時燈火通明。
她掏出鑰匙開鎖,把他扶進去,邊往沙發走邊說話,聲音半帶安撫半帶哄,又甜又柔,“你乖,現在沙發上躺一會兒,我給你煮點蜂蜜茶。”
秦崢側頭,她離得太近,之前被冷空氣消散的體味兒再次被蒸濃,竄進他鼻息,溫熱香暖。他食指無意識地動了下,眼神放軟,盯著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餘兮兮當他默認,把人放下後擦了擦汗,到玄關位置換鞋,然後便顛顛兒地小跑進廚房。
很快,“啪”,是她摁開廚房燈,光線傾瀉一道透出,客廳裏也微微地亮;
“嘩啦嘩啦”,是她在清洗電動茶壺;
“框框”,是她拉開抽屜找蜂蜜。
聽著那些響動,秦崢眯眼點了根煙,黑眸微濁,無意識地環顧整間屋子。他不講究,從單位分房到住進來,這屋始終維持原樣,家具不多,幹淨冰冷,可這會兒再一看,客廳的窗簾換成一種淡粉色的小碎花,和沙發布套相匹配;茶幾上多出一個淡紫色的假花擺件兒,旁邊還順手扔了個印著小貓的零錢包,就連燈的開關都貼上淺色的卡通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