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很安靜,似乎一切硝煙都已經散盡,人世間再也沒有離合悲苦,唯有那心靈的寧靜彌散在宇宙間。
漸漸的,一切都停滯了,唯有輕微的歎息,以及不可名狀的等待的心情,時光溫柔地滑過了指間,這寧靜的黑夜化開了黑魆魆的沉寂。
終於,第一道陽光照射在茶棚的幌子上,讓那破舊的旗幌變成了璀璨的旌旗。
錦嶽伸伸胳膊,一躍而起,他拍拍雪耳,“乖,走了!”雪耳聳聳腦袋,跟著錦嶽走出茶棚,白晝正以不可阻擋的勢力撕開黑夜的幕布。
“爺……”等待了一個晚上的強盜們怯生生地在後麵喊了一聲。
錦嶽冷冷地說:“怎麼?”
強盜們麵麵相覷,他們也不曉得要說什麼,他們既然被錦嶽拿住,便感覺這條命時刻掌握在錦嶽手裏,若是沒有得到他的許可,那命始終懸於一線。
錦嶽一揮拳:“要滾就滾,難道要爺留著你們過年?”
強盜如蒙聖旨,他們等待一個晚上的結果不正是這個嗎,一個個爹死娘嫁人般撒腿就要跑,哪裏知道身後又響起了一聲炸雷,“等一下!”幾個膽小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合著各位還是要去當強盜吧?”錦嶽嘲弄道。
“不會了,不會了!”大家紛紛表決心。
錦嶽伸手從懷裏掏出一物,“這樣吧,我送你們一件東西,有了它你們衣食無憂!”他將手往前一送,眼前一派光彩奪目,竟然是拇指大小的剔透寶石,似乎有盈盈的碧水在當中蕩漾,無數雙眼睛都被這幽幽的光芒映照著,反射出異樣的色澤。
“你是大哥要給弟兄們好日子過,這東西你估摸著去賣了,夠哥幾個一生享福了!”錦嶽將寶石遞給了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接過寶石,手一直發抖,臉上浮起一陣又一陣的紅色,他顫聲說:“這,這是玲瓏石!”
“你認識?”錦嶽奇怪地問。
絡腮胡子點頭,“稟爺的話,我原來在荒北原都護府中當過侍衛,在他家裏看見過!”
錦嶽這才明了,他也不再詢問,隻道:“拿去吧,要是再去做強盜,下次讓我遇見,剝了你們的皮!”
眾強盜一麵稱不敢,一麵道謝,說著說著便要給錦嶽叩拜磕頭,錦嶽煩躁地跺足道:“行了行了,滾吧,別在爺麵前現眼!”
聖旨一下,眾強盜狂奔不已,頃刻間跑了個幹幹淨淨,剛才還人聲鼎沸,目下卻無人應對。
錦嶽搖頭歎息,他牽了雪耳,笑道:“雪耳,我們馬上要到了,你加把力氣!”雪耳鼻翼翕動,表示知道,錦嶽摸摸馬腦袋,抬腳欲上。
刹那,晨風如手輕撫,風裏蕩漾咯咯的嬌笑聲,那笑聲起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巧笑宜然地向錦嶽走來,那少女皮膚很白,嫩生生的臉蛋上描著細細的蛾眉,靈動的眸子中盈著晶瑩的光澤,腳上沒有穿鞋子,*的腳像漢白玉雕鑿的筍子,行走起來像貓一樣無聲無息。
她迎著柔和的陽光走過來,如一陣悠然而清新的微風,淡淡的芳香在風裏不肯罷休地飄蕩,好像有許多滴晶瑩的水珠簌簌落下,在矜持的神經上跳著輕快的舞蹈。
錦嶽看得呆了,他一直怔怔地沒有動,直到她走得很近,他才蹦出一句話:“你是誰?”
少女向錦嶽眨眨眼睛,“這麼快就不認識了?”
錦嶽莫名其妙,他說:“我不認識你啊!”
少女笑得更歡,音樂一樣的笑聲若鳥鳴雀啼,錦嶽這才注意到她右邊臉頰上有一個淺淺的小酒窩,像一彎小月亮,少女歪著頭看他,“你忘記了,昨天你還救過我呢?”
錦嶽一怔,他凝視這個滿臉喜慶的少女,有些措手不及地說:“你,你,原來是那隻白猿?”
少女鼓掌,“是啊,總算記起來了!”她又開心地笑,似乎對於錦嶽知道了她而興高采烈。
錦嶽卻凝著眉,“你用的是變身術?你是妖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