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約摸兩點左右, 何露從後堂出來, 看到杜聲聲給人講棋, 這一天心中所積的悶氣化作憤怒和不屑湧上心頭, 她擺腰扭臀地向杜聲聲走去, 曼聲和客人寒暄了幾句, 把話題引到棋局上, 倆客人自然而然地又誇讚了杜聲聲一通,說:“這一手確實妙啊,這一跳, 不僅成功做活黑棋,還擴張了黑的勢力。”
杜聲聲懶得聽他們你來我往地嘰呱,轉身欲走, 還沒走兩步, 就被何露拉住了手臂。
杜聲聲能感覺到,何露用的力道不小。
她的聲音和往常一樣虛偽:“那是。小杜老師的棋藝, 自然是爐火純青, 連館主都對她相當客氣, 特意花了大價錢請來不說, 還配備專門的辦公室。我們棋館上上下下就沒有人不服氣。”
她的話, 聽上去是恭維, 實則夾槍帶棒。
杜聲聲心情本就惡劣,一聽這話,更是不耐煩。
她略微眯了眯眼, 譏誚地看著何露。
未及說話, 何露笑得一臉溫柔地搶先道:“對小杜老師的棋藝,我是佩服得很。我吧,雖然說不是專業下圍棋的,但在棋館工作了將近七個年頭,也很喜歡圍棋,平時就愛鑽研棋道。盡管我棋藝不精,在弈城也就是二三段的水平,但是作為下棋的人,遇到厲害的對手就想見識一下,開開眼界。正好今天中午人少,事情少,請小杜老師賞個臉,賜教一局。”
她妝容精致,說話風情,儀態是野路子,然勝在年輕,別有幾分韻味。
周圍的人都知道杜聲聲不和人對局的規矩,他們都沒見過杜聲聲下棋,是以對杜聲聲的棋局十分期待。此時何露說完,他們都開始起哄:“就是就是,小杜老師和露露那可是咱天元市的兩大高手,你們下的棋,那棋譜都是可以流傳一下的嘛。這個,實在是一大雅事。”
周圍人起哄,杜聲聲不為所動。她打量了何露一番,突地扯了扯唇,突然迸發出幾分戾氣。
何露這一席話,聽來有禮有節,叫人沒有拒絕的理由,實則是明白她不下棋,在將她的軍。如果她不應,就是怕了何露,後麵雷倩等和何露交好的人完全可以說是她怯場,怕了何露不願下;又或者說她為人高傲沒幾分本事,何露誠心邀請她對弈她卻半分臉麵都不給;又或者,說是她嫉妒何露在棋館的地位,不會做人,和同事不團結……
杜聲聲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卻討厭何露拿圍棋來做幌子。
她整個人的氣勢更冷峭了幾分。
何露今天中午這一遭,正好撞到了槍口。
杜聲聲的聲音就像是她解說圍棋時一樣幹淨利落:“我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讓美女輸太慘的事,我從來不做,故意讓棋不尊重對手的事,我也不做。”
這一席話,直接就斷定了何露的棋力不如她。
周圍的人目瞪口呆,覺得此時此刻的杜聲聲,好酷。
何露愣住,完全想不到杜聲聲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也不按常理出牌,居然當眾下她麵子。
杜聲聲冷笑一聲,腳尖的方向一轉,走向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