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中,我拚命提著刀子要衝上去捅死這貨,無奈被老大和方明死死拽住,然而渣男那一刻坐在地上卻突然變得異常平靜,目光呆滯、聲音微弱的說:“我和她都是學美術的,都給對方做過模特,人體素描,素描你知道麼?素描啊……線條、結構、光影、明暗交界線……”
他的語氣已經變得有些異樣,仔細一看,這貨褲子下麵已經濕了一大片……真正的嚇尿了!
我緩緩放下了手裏的刀子,整個頭開始嗡嗡作響,渣男仍然不停的嘀咕著:“我那天,就是故意那麼一說,要讓你誤會,我猜姚燕也羞於和你解釋,說不定一個誤會,你們倆就分手了,就算不分手,你心裏肯定會不舒服,一直惦記著,一直心存芥蒂,我得不到,也不想讓你們舒服,結果、結果我真的到最後也沒得到,什麼都沒得到……”
此時,我真的已經有自盡的衝動了,腦海裏不斷的、清晰的,回響著姚燕前一天晚上的那些話。
“一次次侮辱我,你夠了沒有!”
“交易?你覺得我跟他做了什麼交易?”
“我沒有,真的沒有!”
“我和他,從來就沒做過那種事!”
“他說過什麼!我默認過什麼!你混蛋!”
“這就是你的無論如何?我領教了!”
自己一直標榜的無論如何,到最終卻成為對她無論如何的不信任,雖然我不肯承認,但她的過去也許確實成為了我心中難以卸下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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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的幾天裏,我找遍每個角落,一起逛過的林蔭路、一起消磨時間的小亭子、一起自習的教室、一起逛過的每條街道……始終沒能再見到她。
老二幫忙聯係了她寢室裏的同學,說是她幾天前回寢室收拾過行李,之後再就沒有回來,手機無法接通,短信沒有回音,QQ頭像一直灰色,留言無數卻無一回複,姚燕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
老二勸我,她也許隻是一時難過,說不定什麼時候想通了,就會再出現。後來我想到她生活費的卡還在我這,裏麵還有三千多塊錢,她應該會回來找我的——我像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似得瘋想。
摔爛了的手機竟沒想到把卡拿回來,估計是找不回了,於是又重新去補辦了一張手機卡,號碼不變,我想,她總會再聯係我的!
每天晚上,我仍堅持著坐在那間自習室裏,或自習或發呆,或幹脆趴著睡下,幻想著某一刻,突然一個銅鈴般美妙的聲音把我喊醒,轉過頭,她就會靜靜的坐在那裏,周身泛著朦朧的熒光……
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關於她,仍是了無音訊,秋意越來越濃,校園裏林蔭道上,涼風裹著紅葉飄零而下,如同我混亂中消逝的愛情。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她第一次在網吧摘下我耳機時的那份驚奇,浮現出她在花園酒店梨花帶雨時的嬌美,浮現出暑假前在宿舍門口兩人的擁吻的衝動,浮現出迎新晚會上她瞬間爆發的驚豔,浮現出她第一次把自己交給我時那個如夢似幻的晚上,浮現出她坐在我們的“寶馬”上天真爛漫的笑臉……一切都如同眼前的落葉般飄零而散。
涼風習習的傍晚,穿著姚燕之前送我的那件外套,坐在林蔭路邊的石階上看秋風掃著落葉,打開錢包,盯著裏麵精心收藏的那枚蝴蝶結,心裏忍不住想問:姚燕,你知道學院裏仲夏時那條林蔭道上此時的風景麼?如果你還在,這裏又會是什麼樣子?
那個格外悲涼的秋天,我弄丟了自己的初戀,曾被她帶著在天堂走過一遭,如今,卻如一夢醒來,抓不住任何痕跡……
故事就此結束了…………麼?
當然沒有!雖然要告一段落,但還是有些尾巴要交代:
一個多月後的一天下午,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隻有非常費解的五個字:你這個混蛋。
當時曾懷疑過這條短信是姚燕發的,然而不論我怎麼聯係,對方都是毫無回音,在網上查過號碼的歸屬地,顯示為“上海”我木納的以為那是一條別人發錯的短信。
直到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那的確是姚燕在千裏之外的上海發來的,是她虛弱的從手術室出來時發給我的。套套這東西,男人為了圖個快感,時常會心懷僥幸的“先辦事而後用”,於是我闖下的禍,後果卻讓她獨自一人承受了。
她對我的恨,已深入骨髓!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非常遺憾,在當時,那條短信沒有引起我足夠的重視,很快便被忘在一邊,後來,臨近過年,梁上君子猖獗,我和姚燕一起買的那輛“寶馬”鎖在樓下也不翼而飛了,能用來回憶她的物件又少了一個。
租住的房子一直沒退掉,我獨自住在裏麵,這兒成了我無論如何都不舍離開的地方,偶爾睡夢中,恍惚覺得她還在這裏,說不定哪一個瞬間,會響起鑰匙的開門聲,說不定哪一個瞬間,我睜開眼,她就那樣笑著站在眼前,說不定哪一個瞬間……然而,那些我渴望的瞬間,始終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