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10月,又迎來一年一度的國慶長假。
趕上這個節點,部裏未接到支援申請,支援小組幸運地有了一周的假期。這一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麵東奔西跑,難得有個長假,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回家。不過對支援小組來說,休假也得保持待命狀態,手機必須24小時開機,隨時都得做好接到指令奔赴犯罪現場的準備。
杜英雄老家在東北地區的一座小城——鳳山市。
這時候那裏天空很藍,陽光溫暖,花草樹木依舊嫣然;街道兩旁紅旗招展、彩旗飄揚,洋溢著國慶節的喜慶氣氛;來往的行人,臉上大多掛著樸實淡定的笑容,令人備感親切……與華麗浮躁的大城市相比,這座秋日裏的小城,處處彌漫著寧靜祥和的氣息,也愈加讓杜英雄有一種歸屬感。
這次休假回來,杜英雄行事異常低調,他特意囑咐爸媽不要告訴別人他回來的消息,不想參與任何應酬。即使外出活動,範圍也相當有限,要麼陪爸媽逛逛菜市場和超市,要麼隨便在住宅小區附近走走,偶爾也會到小區背靠的一座山腳下的水庫邊釣釣魚。
他想把自己徹徹底底地放空,因為這段時間他心裏隱約有種負載過重的感覺——宋隊犧牲時的畫麵、那凹陷進去隻剩下一隻眼睛的麵龐,不時會在他的腦海中閃現,每當這個時候,胸前那道被子彈穿過留下的疤痕,似乎就會隱隱作痛。他懷疑自己開始出現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的症狀,所以這幾天的休假對他來說是一個絕好的神經緩衝的機會。但世事又總是難以盡如人願,往往越是刻意追求的東西,似乎越是無法得到。就像現在,假期已經過去大半,杜英雄以為這個假期差不多可以波瀾不驚地度過了,卻不承想一個巨大的麻煩正找上門來。
午後,杜英雄又在後山的水庫邊釣魚。剛坐下沒多久,便聽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又是兩聲帶有提醒意味的咳嗽,他扭頭望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二肥,怎麼是你啊?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杜英雄驚喜萬分地從地上彈起,給了來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給你家打電話,阿姨說你回來了。”叫二肥的來人,親昵地捶了杜英雄一拳,接著又拽拽身上緊巴巴的警服,用揶揄的口氣玩笑道,“我一想,總局的領導回來了,咱這縣城的小刑警還不得趕緊來拜拜碼頭!”
“淨說沒用的,你看你這身材,一點沒變。”杜英雄笑了笑,邊坐回釣竿前邊問道,“特意給我家打電話,找我有事?”
“咳,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咱有六七年沒見麵了吧?”二肥並不理會杜英雄的問題,兀自感歎了一句,接著走到他身邊席地坐下,眼睛盯了會兒魚線上的浮標,嘴角帶著笑說,“你記不記得有年冬天,差不多快過年的時候,咱倆在常老大家玩得挺晚,常爺留咱吃飯,給咱包了頓餃子?”
“嗬嗬,怎麼不記得!回家我還傻乎乎地跟我媽說常爺包的餃子特好吃,料放得可足了,湯汁特別鮮美,不知怎麼弄的,把肉都給煮化了。”杜英雄頓了一下,臉上現出一絲酸楚,“我媽先是笑了笑,然後就紅著眼睛說,傻孩子,常爺那是窮困年代的吃法。”
“是啊,我回家跟我媽說,我媽也挺心疼的,說常爺那是過年沒錢買肉,隻能買點便宜的肉皮熬成皮凍,給常老大解解饞。”二肥也收起嘴角的微笑,打住了話頭,須臾,神情異常凝重,聲音顫抖地說,“常老大出事了,他殺人了,被抓了!”
“殺人?!”杜英雄身子猛然一震,緊跟著一連串地問道,“對方是誰?為什麼啊?啥時候的事?”
“有一段時間了,兩三個月前,被害人是一個女的,做*推銷的,也在紅星巷住。那女的跟常老大處過一陣對象,忽悠他買了一堆沒用的*,然後就把他踹了。我們中隊那邊認為:很可能是常老大與被害人分手之後仍對其不死心,於是案發當晚當他遇到孤身一人回家的被害人時,對其進行了糾纏,在遭到嚴詞拒絕後,惱羞成怒,激情作案。”二肥一口氣回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