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失蹤再現(1 / 2)

次日,案情分析會。

參加本次會議的人很多,除了支援小組,刑偵支隊大部分骨幹都到會了,這是張振東的意思。實際上,關於快遞事件的偵辦以及李笑笑失蹤案是否重啟,支隊內部有很大分歧,張振東想借著這次會議的機會,通過支援小組對案情的梳理,把支隊的辦案思路統一起來。

四下環顧一番,見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張振東發話讓大家安靜下來,又衝顧菲菲點點頭,示意可以開會了。其實作為總局指派支援辦案的負責人,顧菲菲此時應該客氣地講幾句場麵話,和地方同事聯絡下感情,為接下來的合作辦案打下些基礎。關鍵是她根本不會,於是便衝韓印揚揚手,直接把發言權交給了他。當然,會前兩人已經有過溝通,經過對“5?14”大案一個通宵的綜合梳理和剖析,韓印已經有了一個相對明確的結論。

“先說說管駿吧。”韓印衝眾人笑笑,不急不緩地說道,“各位都知道,管駿自小被病痛折磨,難以保持正常人的自尊,在孩童當中很容易被視為異類,無論是主觀還是客觀因素,直接的結果便是他逐漸喪失交朋友的能力。我們詢問過他的父母,證實了他求學期間基本沒什麼朋友。而實際上,他和許多孩子一樣有溝通和交流的需求,以及成年之後交往異性和釋放*的需求。但就像我剛剛說的,他沒有能力與同年齡層上下的人交往,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外形和身體狀況,無法吸引成年異性的好感,於是轉而把注意力放到易於掌控的低年齡女童身上。這也是他成為戀童癖者的初始原因。當然了,色情錄像帶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如果說*是人類的本能,那麼犯罪顯然不是,而管駿為什麼會從一個色情狂蛻變為色情殺人狂呢?這就要說到他和爺爺的關係。據他父親介紹:因為父母忙於生意的緣故,管駿自小是由爺爺一手照顧的,爺爺雖隻是一個農村老頭兒,但上過學堂,有一定文化,為人也特別開朗,可以說因為有了爺爺的陪伴和照顧,管駿成長過程中對心理挫敗體驗的反應,才沒那麼激烈。從心理層麵上打個比喻,如果管駿是個腿部有殘疾的人,那麼爺爺就是支持他站立的那副拐杖。可想而知,爺爺的去世,令他內心中本已搖搖欲墜的平衡感徹底打破。兩個多月後,這座城市裏一個叫作李笑笑的女童失蹤了,報紙長篇累牘追蹤報道,尋人啟事貼滿大街小巷,成為一個轟動性事件。而管駿突然間發現,李笑笑原來曾被自己的相機記錄過,這讓他感到李笑笑的失蹤與他是有著某種關聯的。更要命的是,這種臆想讓他有了快感——那種被生活拋棄、被異性嫌棄的挫敗感,瞬間煙消雲散。他對此著迷,於是乎開啟了一次又一次邪惡的追尋之旅。

“至於當年管駿交代的作案動機,其實與白銀案犯罪人高承勇交代初次殺人係盜竊被撞破一樣,都是胡扯。像他們這種變態殺人狂的思維邏輯,正常人是難以體會的,能夠極具成就感地保留一個小秘密,或者當他們認為交代事實真相會矮化自尊時,便會編織一個合乎正常邏輯的謊言來加以掩飾。所以,管駿割下被害人雙腳並吃掉的行徑,實質上是對他因病痛雙腿無法正常行走的一個心理映射,跟什麼電視情節無關。

“好啦,在座的各位都是經驗豐富的刑警,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剛剛為各位剖析了管駿的人格蛻變過程,以及戀童的成因和連續殺人的心理動機,目的就是想說明一個結論:管駿毫無疑問是殺死除李笑笑外其餘三名女童的凶手,李笑笑的失蹤與他沒有任何幹係,所謂同夥和犯罪導師一說也根本不存在。各位不必再分散精力,也不必理會管駿案,可以完全把警力集中在重新調查李笑笑失蹤案上。

“另外,我剛剛的結論也指明快遞事件的始作俑者,其實對‘5?14’大案了解得並不透徹,他把手鐲和明信片一同寄來,說明在他的意識中也是混淆了管駿和李笑笑失蹤的關聯。我不敢說他是如何得到手鐲和明信片的,但我敢認定,其目的是想促使李笑笑失蹤案重啟。”

韓印適時打住話頭,支援小組是一個團隊,話不能讓他一個人說了,他先挑明辦案思路,具體的行動部署當然還是要讓領導來宣布。顧菲菲便緊接著說道:“首先,關於重新調查李笑笑失蹤一案,我們認為應當從這樣幾個方向入手:一、盡可能找到當年最後與李笑笑有過接觸的幾個人,重新來做一次更深度的訊問;二、我們可以協助貴局對全國範圍內的與李笑笑失蹤時年齡相仿的無名屍體進行dna比對;三、我們覺得尤其要重視拐賣兒童這樣一個方向,深度梳理與本市有關的拐賣兒童案件,不論犯罪人還是被害者,隻要與本市有關的都要仔細調查,至於時間跨度,可以由案發前後幾年開始查,逐步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