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已有29歲了,上完大學之後,便事業一直不順,人也變得消沉。小時候他很聰明活潑,學習認真,也很鑽牛角尖;他慢慢地長大了,卻不知為了什麼越是與社會接觸,便越顯得希望脫離社會,去過一種所謂“與世無爭”的生活……多年下來,都是在幹各種沒什麼前景的工作,沒有錢沒有前途,而他也自甘如此,令人感覺不出他還有一點上進心……而河娜居然理解他這種人,然後他們戀愛了,持續了兩年多的時間,直到半年前,河娜也實在忍受不下他的頹唐氣息,向他提出分手了;他沒有抱怨,沒有解釋和爭取,甚至沒有向河娜問原因,便同意結束了他們的戀愛關係。
當時,他正在電腦店做工,外麵天上不停地下雨,店裏很清閑,沒有一樁生意,開來一輛青綠色汽車停在店口,他便走過去招呼;原來是這個顧客的家裏有電腦壞了,連不上網,開車帶他去幫忙查看。他收好工具,上了汽車,不久以後便失去知覺……
他好象是一個人走進一場深深的夢裏,那個夢幽黑深邃的空曠無邊,他迷茫卻又鎮定地朝遠方的盡頭走著,那吸引著他,讓他一步步走近的盡頭,又是他的未知,也同如他的宿命……隻是這時,若有少女的求救聲在模糊裏響起,令他停下彷徊尋查……
他睜開眼,發現他在地上睡著,眼前一團黑,他的頭上竟是一個密不透光的布袋;雙手腕被反綁,雙腳踝捆著,雙臂在後腰捆著,雙膝也被捆著,腳踝還連著鐵鏈……就仿佛如同他做的噩夢一樣,他在一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裏是那樣真實的虛弱無力……
“嗚嗚……嗚嗚……”,他聽到一陣女人發出的怪音,象說話哭泣哼歌哮喘卻又都不是,聽不明白。
他粗著嗓子喊:“誰!出來,到底要幹什麼!”,旁邊馬上就沒有聲音。
他躺在地上來回翻滾著,使出全身的勁力掙紮,前前後後的鼓漲肌肉用力撕扯繩索,嘴裏發著“啊啊!”的大叫以添力量。
孟重在一陣折騰之後也是無功而返,旁邊“嗚嗚……嗚嗚……”的女子怪音又發出來了,而且便不再停止,聲音起伏變化也越發豐富;孟重猜想,她是不是在和我打招呼啊,但她又說不了話?
孟重問:“你是誰?”,他聽到了“嗚嗚……嗚嗚……”,他心想,問了一句廢話;他想再她問:“你能說話嗎?”,可他自己一想,這不也是句廢話嗎?
於是,孟重想一想,提這個問:“你認識我嗎?認識,發三個短音,不認識,就發一個長音……”;這也不能全怪孟重,——他修電腦的時候,也根據電腦發的不同提示音進行分析……
“嗚!嗚!嗚!”,這就是說“認識”……
沒看見臉都能認識他,是真是假?假的沒多少可分析,就是一堆無用的亂碼;如果是真的,那說明不是一般的認識關係,而是很熟悉,對他的聲音與體形,至少對其中的一個部分很熟悉……
“你是說‘認識’我?是,發一個長音;不是,發兩短音。”,“嗚……”;“你認識我,那我姓什麼,鄒,熊,孟,秦,是第幾個,就發幾個音。”,“嗚,嗚,嗚。”;“輕,重,緩,緊,我名字裏有哪個字?”,“嗚嗚……”;“我認識你嗎,認識就……”。
孟重話還沒說完,臉上就被東西重重打了一下,那是一隻飛過來的高跟鞋,伴隨著一團亂碼的“嗚嗚”聲呼嘯而落……
孟重的頭在布袋裏,愣不防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但不是很疼,他聽到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就用身後被反綁的雙手朝那方向去摸,他摸到了那隻高跟鞋,慢慢的在黑暗中眼睛不禁深情地看著前麵,自言自語說:“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