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娜開始明白,她被選進一場生死遊戲。它把求生本能作為控製方式,給人一種近在咫尺的希望,既不強迫,也不催促,這就是它布下的局;同時令人處於絕境,感受到羞恥!必須要找出自身的優勢,在你被自己任何的局限,都足夠殺死自己的時候。目前,以依靠自身去掙紮是行不通的,也沒有工具可以提供幫助;隻有一個躺在地上被蒙著頭不知死活的男人。一個她看不出可以救出她的男人。
河娜麵對這個男人作出的選擇是三件事:1、自己是否要叫醒他;2、了解他的死活;3、對他隱藏自己。
她想好了計劃,便不斷朝他發出“嗚嗚”的聲音——因為,雖然她的嘴被膠布貼住,無法說話,但是可以發聲,它是信號,這是她可以做到的,也是她唯一可以對他做的最好的方式,那怕是微弱的聲音。——如果作為信號,用腳踢鐵籠聲音不是更大嗎,她也想過的;但同時她也想像到了,如果這樣做,如果這個男人被吵醒了,他會有的反應——他看不到什麼,同時被綁著,聽到的是鋼鐵的巨響!他醒了,但是也幹擾了他的判斷!——如果先踢響鐵籠,再“嗚嗚”地告訴他呢?——會更多地暴露自己,她應該對一個陌生男人暴露自己的全部處境嗎?她不知道他是誰,接下來會幹什麼。河娜有更好的辦法!
河娜首先選擇自己的主動,不停地朝孟重“嗚嗚”地呼喚,一直喊到他醒為止;當他醒來,馬上就停止,觀察他現在的反應;根據他的反應,然後作下一步打算……
河娜想:如果喊醒他,不馬上停止讓自己消失,那他的目標就不是救他自己,而是對朝她,如果她成了他的目標,她就沒法做旁觀者!
——他也有可能就是劫持者;但至少可以知道他要偽裝死人,還是要偽裝活人……
——隻有自己做到消失,在這種條件下,他才必須要做出首先表現。如果這樣都還不掙紮,他更可能就是劫持者;隻要是他掙紮,她就能看到他掙紮之後的結果,然後再作考慮。
河娜膽戰心驚地計劃著,雖然到處隻是寧靜,但河娜的心裏每作出一次選擇,隻是感到更多的可怕;仿佛在和老天爺玩棋,錯一步就死!
孟重粗著嗓門喊的那一聲:“誰!出來,到底要幹什麼!”,一下子令河娜欣喜若狂,樂開了花!她聽出了是孟重,她的前任男朋友,現任沒有……可他,一直都是在她心裏麵,給她最大希望的人……有孟重在這裏,令河娜馬上精神百倍!可是一轉念,她鼻子又酸了一下,心想:“孟重,你怎麼也在這裏……”。
要說還是孟重辦法多,和“嗚嗚”都能談上話……可問了半天,全不著重點,連自己是誰半天也沒搞清楚,令河娜肝火上漲!河娜便把一隻高跟鞋,用另一隻腳踩下來,然後用腳尖它勾著,正對孟重的頭,從鐵籠的縫隙間當空飛過去,落得一個準……它是過去孟重送給河娜的鞋,孟重把它拿在手裏,雖然眼裏看不到,但心裏知道;於是,他知道了是河娜,自然也會奮不顧身地救出河娜!隻是,孟重吃了一高跟鞋,不知誰家的姑娘知道了會暗自心疼吧……
孟重的頭是被蒙住的,他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並且,他被捆得更沒有自由。他就用這個方式說話和河娜的“嗚嗚”聲,大體了解了事情的條脈與環境的情況。因為,孟重雖然看不到,但河娜能看見。孟重便給河娜設定出信號,而河娜把情況傳達給孟重,並且簡單地讓孟重做一些事——按孟重的習慣,稱之為“遙控信號”;用河娜習慣的說法,這叫“安排命令”……
孟重並沒有一個可行的辦法救出河娜,但是給她支持與慰藉,信任,鼓勵,永遠不要她放棄她的自信心!河娜有孟重在陪伴,也不再感到孤立無援。孟重令河娜的體內複燃起希望的火種……
突然,孟重聽到了河娜發出“嗚,嗚嗚嗚——嗚嗚!”,這是一個關鍵的核心級別的嗚嗚信號,它表示河娜有重大的發現或者有重大的決定!孟重雖然滿目黑暗,可是非常認真地聆聽著——河娜一點點地告訴他——要他朝某個方向上爬,用力爬,使勁、要用盡全身之力爬過去,他努力地照她說的做了,但他並不知道是什麼!
於是,他俯動著身子,朝河娜提示的方向爬去……